第7章 少年奮起抗,欲戰人魔妖道(1 / 2)

有詩言:

冰心犯禁欲結盟,滿把晴光向碧藤。

怎奈平微荒上草,終虧倨驁水中萍。

馳奔快走猶縈憤,咆哮疾推為不平。

此日漫揮天下淚,隻緣世偽害原情。

月黑天高,侵襲寒流似箭,劈麵冷風如刀。男孩自知無計奈何,便要作燃氣爆血,抽竹而起,同那賊人們拚個生死乾坤!

卻見麥稈簌簌抖抖,艮位處忽撥開一雙手,朝他招呼起來。孫木由猛然頓步,散卻混狀。形勢緊急,由不得思索,齒露欣喜,遂奮身鑽進林林穗群中,無了影子。

周遭急促腳步“唰唰”回蕩,空氣壓抑,時有尋者上躥下跳,哄騙叫喚,似在找他。

男孩雙眼狠閉,片刻又眯縫觀瞧那朗月自夜空傾泄,把個藏身的暗野攪得驚心動魄。他隻能不聲不息,蟄伏待機,卻聽得滿耳都是鬼人的嘶吼,心中難平。約莫一炷香久,音聲漸消匿,再不見驅魔眾。

他這裏徐徐落了戒心,長舒一口氣道:“天佑我也!”

沉沉夜幕,初夏幹烈的焱風於脖邊擦過,蟲鳴連綿之聒噪擾攘刺耳。提胸猛吸一口清氣,讓黃泥和青木的壤土味充滿在鼻腔內。他慢下步子,卻不敢吱呼,身形壓的很低,伸著頭向背後定睛探去。

眼下已然夤夜,縱有明月,這黑空也得助他藏身。隻是木由懊惱得很,這一戰狼狽至極,苟得孫闖之力,竟還是不能了然,許是自己太急了些。

“朝南走,土間尋…此八白廣運之源…終是讓貧道我先找著了!”

何人在喃喃?少年心下一緊,豎耳細聽,聲音清晰厚重,像打碎渾夜的驚蟄。這不似那些驅魔人,未知敵友,且細看端倪。

於是眼瞅旁邊探出個男子,道人裝扮,麵光若月,形似懸膽,齊若截筒,年約不惑,滄桑曆盡。眉宇卻生清慧明澈,鶴眼平齊,鼻梁端聳,望之巍巍然。

少年逃了一時,衣襟早已汗濕,見那人來,往後跳三尺,細汗嗒濕掌肉。男孩麵色凝重。這突兀闖進來的古怪人,身負法力,難以看透,他也斷不曉得身份,隻是那些驅魔人消失匿跡,怕是與他有關。

他心下盤算,而今若能得他庇護,或可了願脫身,若其人非友,終是一死也。

少年便現身謝道:“幸逢上仙垂慈搭救,悟空頓首百拜!” 木由口中雖禮敬有加,卻是暗咽唾沫,身子遲遲不肯靠近,雙手如弓弦上緊。那一雙眼,自是不得直視,然終是無法安定,暗暗地觀察其動。

誰料這道士同樣上下打量,並不在意,好似這些都是次要之事。怪道一伸袖口,拽出條紅銅老件煙袋兒。沾那火折歪著澆上頭,頗享輕嘬一口,雲圈打旋兒氳染空氣,焦燥味遮蓋住腥土騷。

有道是:

巾幘不似那時人,

麵舊袍新袖染痕。

未解微痕因哪物,

忽然掣起一煙根。

小愁人孫木由,竟不住地舒開了川眉,開口言:“這是何物?前輩又怎來此地?興許也同與那顓臾有仇?”

他欲前又後,瑟瑟後縮,隻因不曉得此人底細,莫敢輕易趨近。他這時還帶著小心,蓋因猴母初年細細囑托,加之孫闖也時常念叨,塵世善惡難辨,仍需留神。

那道人也不掩飾,輕吐道道白霧:

“稽首稱名動九天,

無憂光向滿三千。

平凡自古偏成道,

教外仍須另有仙。”

道士指尖靈巧翻轉煙鬥,將鴨嘴衝其胸口,平靜講述:“此乃數千年之後世物寶,有安魂定神之效,我隻取來隨意把玩用。”

木由見此人玩得花哨,不似常見之士,縱為仙風道骨,也不似這般叫人生出一絲莫名寒意。那廝愈發笑容可掬,他這裏愈發蹙眉不前。

道人既如此說,他也須回話,沉默良久,便道:“前輩好雅興,隻是小生身逢舛違,不便遣興,仙長還請自回吧。”

那人卻言:“你如今轉危為安否?非也!前方張著大網,隻帶魚兒闖入,也好就此了賬也!”

木由心中暗驚,問道:“難道這些驅魔人真個要趕盡殺絕?”

男子撫掌大笑:“好沒道理的話,許你尋仇索命,不留分寸,怎見得這幫人就要留你逃出生天?你今遇見我,便是緣分,不若同行,或可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