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也別想著逃跑,沒用的,我們在茫茫大海上,海裏的凶魚,可不是吃素的。就這樣吧,鄧鬆,給公子單獨送些吃食。”
就這樣結束了談話,他們出去後,連門都懶得鎖住。
既然生命危險沒有,我就沒怎麼掙紮,在屬於我的單間裏,該吃吃該睡睡。
渾渾噩噩之間,不記得過了多少天,終於到達越州範圍。
我們這群被抓來的新人,通過大車,直接被送到了礦場。休息兩日後,那些粗壯的漢子們,被分攤到了不同的礦洞中幹活。
中年男人確實給了我照顧,安排一個記賬的事情做。為避免節外生枝,並為我改成了“文大”。
從此,工地上時不時地飄著“大郎”的呼聲,叫的我心裏別提有多別扭。
本來在慶州,已經告別了大蘭國的官飯,不想在越州繼續吃上了,看來命運如此。
除了人身自由方麵受到限製,是不想讓我出去後散布消息,其他方麵都不虧待。
吃住與一般勞工分開,按月多少還有一些餉銀拿著。隻是每天裏反複登記入庫,出庫的事情,漸漸覺得無聊起來。
負責礦場看守的兵漢子們,性格粗獷,讀書不多或者很多壓根就沒碰過書。被困在這深山茂林之中,除了酗酒就是賭博,來發泄旺盛的精力。
酒水都是未篩過的,一口下去,牙縫中都是米糟,想要喝個足夠醉意,肚子就要被水塞滿。
每每半夜過後,兵油子們挺著個大肚子,仿佛待切的大冬瓜,然後指著我不顯的肚子,甚是不悅。
賭博上,他們隻會擲色子,猜大小,賭業是挺興盛,就是玩法上過於單調。
此地竹林連綿繞山,閑暇之餘,我用毛竹刮了幾副牌九和象棋,便教會他們新的玩法。
這群偏遠之地的土包子,哪見過色子之外的花樣,個個立馬著了魔。對我的態度也發生大轉彎,逐漸接納成為了自己人。
這一日,連降暴雨,礦洞裏暫時歇了工,我也成了大閑人。
無所事事,我就躺在藤椅上,望著門外的雨簾發呆。
負責轉運的劉指使,披著雨布竄進來,跺跺腳後說道:“大郎,跟哥哥走,帶你到鎮上瀟灑一下。”
按規矩,我們這些被拐賣過來的人群,是寸步不能離開礦場範圍的。
果然,是人都難過人情關,自從我教過了他們新賭法,所有的兵漢子似乎都忽視了我的身份。在不能放人的原則之內,其他方麵,都對我無所顧忌。
“不去,沒興趣。”我懶洋洋地答道,依舊看著雨水出神。
劉指使聽後,摸了摸我的額頭,說道:“沒發燒啊,我還以為燒糊塗了呢。天天困在這山窩裏,你不難受啊,哥哥帶你去鎮山放鬆放鬆,鎮山有漂亮的女人。”
說完,他衝我神秘兮兮地一笑,那種意味不言而喻。
懷揣著瓊漿玉液,誰還對糟糠感興趣。
回想起當時在“清澗閣”,麵對“九尾狐”般的白蘇喻,我都能把持的住自己,自然不稀罕他說的那些鎮上姑娘。
聽是聽明白的,但我仍舊無動於衷。
劉指使見狀,沒再勉強,正準備離去,被我突然喊住。
“劉哥,鎮上有沒有書店?”
“也是,你們讀書人,到底還是對書本更感興趣,書中自有顏如玉嘛。咦,記得這種說法,還是你先說出來的呢!”
劉指使停住腳,回頭答複道:“有是有,就怕沒什麼好書,你別掃了興致。”
聊勝於無,總比雨天無聊著好,我一蹶子跳起身,找到雨披後,跟著劉指使前後腳出門。
其他一些兵漢子們已經在寨子大門等著,見我和劉指使同來,馬上“大郎”長,“大郎”短的吆喝,個個都像不懷好意的西門大官人。
我們這一群人,擠上兩輛無廂的馬車,陸續出了寨子。
山路盤旋在河穀旁邊,時而爬上,時而順坡下去,溪流中嘩嘩響著奔騰的洪水。
估計過了一個半時辰的樣子,山路盡頭豁然開闊,大片範圍的平地被四周群山環抱。
平地邊緣地區,各種大小的農田,種滿了水稻。
沿著前路,濃濃雨色中,可以看到連綿的房屋,劉指使在我傍邊大聲提示到了。
馬車來到一處頗為顯眼的兩層木樓前,兵漢子們紛紛下車,大呼小叫地闖進門中,我跟著也下車走過去。
站在屋簷下,揭了雨披,就看到裏麵花紅酒綠,胭脂水粉的味道撲麵而來。
劉指使試著拉我進去,我果斷地搖了搖頭,說道:“你們進去瀟灑吧,我還是想去買些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