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齒山君分明就是一頭大黑豬,並且是一頭長相十分凶惡的大黑豬。
倘若先前遇到的朱二爺是一頭白白胖胖的家豬,那麼眼前這位既黑又醜的黑齒山君則一定是一頭野豬了。並且還是很大塊頭的一頭野豬。像一座黑鐵塔,一座有著黑色獠牙的剛鬣黑塔。
這當兒,黑豬正一手拿著一個美人頭,一手抓著一條白嫩嫩的大腿,啃得正歡哩。
麵對如此一頭樣貌醜陋,生啖人肉的大黑豬,竇寶不由得不害怕。
然而身邊的高相公,臉上卻看不出一絲畏懼。反倒很瞧不起黑豬似的,用尖聲尖嗓很是刻薄地跟黑豬對話,叱責黑豬不該使性子隨便把人撕碎,還說如今這樣的女子在迷離境越來越難尋,如果繼續動不動就亂發脾氣亂殺人,也就別埋怨找不到合適的女子來幫著助功,更別嗔怪兄弟們擄人不賣力。
麵對高相公的叱責,黑豬哼哧哼哧很不服氣的樣子,“哢”一聲,將手中的美人頭狠狠咬碎,胡亂啃了幾口之後,用力往地上一摔,用兩隻冒血邪光的小紅眼珠兒惡狠狠地瞪了高相公一眼,接著將目光移到了竇寶身上。
竇寶立時打了個冷顫,心跳的更快了。
打量過後,黑齒山君沒好氣地質問高相公:“他是誰?”
高相公斜眼看著竇寶那張慘白的臉,“這是我的一位朋友。”
說罷,嘻嘻嘻地奸笑,“是我的一位好朋友。”
“哼!”黑齒山君將已經啃得血肉模糊的人腿往旁邊一丟,“你的朋友幹嘛領到我這兒來。”
“我這位朋友聽說大王近來練功受阻,便刻意來見我,拜托我帶他來見一見大王,他要親手送一樣寶貝給大王。”
“本王豈是阿貓阿狗也能見得麼!”黑齒山君語氣暴躁,很是不將竇寶放在眼中。
竇寶趕緊掙脫開高相公的手,兩步上前,躬一躬身,拱一拱手,權做客套。
“小的敬仰大王威名已久,隻可惜苦無機緣得見。前不久,小的偶得了一件寶貝。這件寶貝,小的認為隻配大王享有,於是小的攜寶拜山,希望能夠當麵進獻給大王。”
說著,將媚紫給他的細頸小瓷瓶取出來,用雙手高高捧起,弓著腰身,屈著雙膝,如番邦貢使向天朝皇帝進貢般,完全一副卑微模樣。
黑齒山君似乎並不領情,冷眼瞄了那個小瓶子一眼,不屑道:“這也算寶貝?”
“回大王的話,此物正是寶貝。”
“哼!”黑齒山君嗤之以鼻,“我看不像。”
竇寶立時被噎了燒雞大窩脖,還想說話,卻被高相公把話搶了過去:“大王又怎麼知道這不是寶貝?難道大王有慧眼鑒寶的本事麼?”
“哼!”黑齒山君扇呼著大耳朵,順倆大鼻子眼兒哼哧哼哧喘粗氣,看樣子他很是不愛搭理高相公。
高相公不怒不惱,臉上始終掛著笑,“倘不是寶貝,人家又何必費盡辛苦來為大王獻寶。孔夫子說,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這句聖人之言,大王想必也是聽過的。既然聽過,緣何拒客人於千裏之外,難道不應該擺下一桌好酒席,周道款待客人麼?”
“他是你的客,不是我的客,要管飯你來管,我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