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雲中誰寄錦書來(1 / 3)

晴兒懷孕已經兩個多月了,自從她懷孕後,簫劍這個也不讓幹,那個也不讓幹,晴兒表麵埋怨簫劍太小心了,其實心裏甜的跟蜜似的。

小燕子呢,臨過年不用做工,妍雅現在又不知怎的跟馬墨聲打的熱乎,司徒又賭氣不來找她,斑鳩和簫劍就繼續忙著蓋學堂,打理蕭家的產業。她就閑了下來,每天陪著晴兒這個孕婦說說話、解解悶。

這天又是小燕子和晴兒在家,外麵是冬日難得的好天氣,太陽暖融融地,照耀著蕭府寬闊的庭院,兩人便搬了椅子到院子裏曬曬太陽,透透氣。

晴兒在宮裏沒做過什麼針線活,現在已嫁做人婦,這手上的功夫自然要好好學著,外頭買的衣服總不如她親手做起來穿的舒心,一入冬,她就打算著給簫劍,班傑明,小燕子一人做一件冬衣,跟白尼族的老婆婆學了些日子,終於可以獨立動手了。

小燕子覺得新鮮,也吵著鬧著要學,不過她練劍耍鞭子都是大幅度的動作,穿針引線這麼細致的功夫她還真學不來,在她不知第幾次紮到手時,晴兒終於忍不住了:“小燕子,這做衣服啊是急不來的,哪能像你耍把式似得恨不得一下子完成,對了,班傑明不是在教你拉小提琴嗎,我看你還是趁這個時候繼續練練吧。”

晴兒把衣服奪了過去,小燕子嘟著小嘴,懊惱道:“看著挺簡單的,沒想到做起來那麼麻煩,算了算了,我不玩這個了,”她抬頭看看天空,一束陽光照過來,小燕子靈光一閃:“晴兒晴兒,你說給我的小侄子取個什麼名呢?”

晴兒好笑的看著她,手上繼續縫補:“現在才兩個多月,起名也太早了,不過要起名應該也是你哥決定,你忘了,我是世上最清閑的夫人了。”

小燕子興致勃勃,快速坐到晴兒身邊,手小心地摩挲著晴兒的小腹:“你看我哥是風,我是雲,你又是個晴天,我們就缺陽光了,你們的兒子小名就叫小太陽好不好?”

晴兒樂不可支:“小太陽?小燕子,你就那麼喜歡小’字輩啊?漱房齋四大才子還不夠,連我兒子都要接力下去啊,萬一要是個女兒呢?你準備起什麼名?”

小燕子正冥思苦想,是叫“小星星”“小月亮”還是叫“小喜鵲”“小黃鸝”呢?外麵響起了敲門聲。

小燕子蹦蹦噠噠地去開門,打開門一看是個陌生麵孔,手裏拿著一個大籃子,其實說陌生也不陌生,好像在哪見過似的。

小燕子一時想不起來,問道:“你找誰?”

這人上下仔細打量小燕子,突然就跪下:“奴才參見還珠格格,還珠格格吉祥。”

小燕子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怎麼還跪下了?忙拉人家起來。

晴兒聞聲過來,等那人一抬頭,她就想起來了--這是永琪的貼身護衛劉達!

在外麵又是下跪又是請安的也不好看,晴兒連忙招呼劉達進屋來坐,一進屋還沒坐定,劉達就又跪下行禮:“參見晴格格、還珠格格,奴才劉達,是奉五阿哥之命給還珠格格送一樣東西。”

劉達謹慎地將籃子奉給小燕子,小燕子聽見“五阿哥”才想起來,這是永琪的侍衛,她以前見過,她接過籃子,迫不及待地打開。

剛一掀開蓋子,裏麵的東西便溢了出來,原來是信!一封一封,交叉疊成結的樣子,每個結都厚厚地,籃子那麼大,卻也隻能勉強裝下,是他們的“心有千千結”!

小燕子激動地眼角滲出淚來,撿起掉落的信封,愛如珍寶地一封一封拾起重新放入籃子中,哽咽地,顫聲地,期待地:“他好嗎?”

劉達想起主子這大半年來雖然沒什麼大改變,但熟悉的人都知道他笑容少了,憂愁多了,連福晉懷孕都激不起他的興趣,但主子交代不能多說什麼:“五阿哥……五阿哥很好,請格格放心。”

小燕子的淚像斷了線的珍珠,大半年來第一次聽到他的消息,她的心情難以言喻,空落落的心終於有了支撐。

劉達瞥見小燕子的反應,也替這對有情人難過,想當初五阿哥和還珠格格是宮裏人人稱羨的一對,那時的五阿哥是多麼快樂,現如今……他知道不能多待:“格格,東西送達,奴才就完成任務了,您有什麼話要奴才帶給五阿哥嗎?”

小燕子回過神來:“有,有,我有!你等著,我也有東西要你帶給他!”說罷便慌忙跑進臥房。

臥房裏,小燕子把她寫的信也裝進一個籃子,又慌忙的拿出紙再寫一封,連墨也顧不得磨,拿著毛筆胡亂地沾著,著急地寫下她最想說的話。

她將籃子遞給劉達,莊重地交代:“我要說的話都在這裏麵,你一定要原封不動地交給永琪。”

劉達領過籃子就走了。

小燕子不想別人分享她的悲傷,獨自回到房間,虛脫一般跌坐在地上,將想念和傷心全都發泄出來,一時間泣不成聲,哭的天昏地暗。

晴兒聽見房裏傳來幽幽地哭聲,實在被他們的愛情感動到了,但她幫不了什麼,隻能在默默地陪小燕子掉眼淚。

傍晚簫劍和斑鳩回來,不見小燕子,晴兒將白天送信的事給他們說了,三人皆歎氣,將空間留給小燕子。

小燕子連晚飯都顧不上吃,紮到書房一封一封地拆信看。

她拆開一封,永琪俊逸整潔的字體展現在眼前:“小燕子,我們已經回到北京了從今天起我會每天都給你寫信,當初離別的七百三十封,我知道你一定忍不住全看完了,沒關係,我會一直一直給你寫,等寫到一定數量,我就會派人給你送過去。你知道嗎?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想你的笑,想你的哭,想你的任性,想你的發脾氣,甚至連你的揮鞭子我都會想,我希望你一輩子都讀不完我的心情,我希望你的心裏一直永遠裝滿著我,不要忘了我,就像我的心裏、腦海裏時時刻刻充滿你的影子一樣,請你一定要等我,千萬、千萬。”

“小燕子,你今天把宮裏的一場大戲給錯過了,這場大戲的戲碼是皇阿瑪怒打容嬤嬤,俏紫薇朗誦不打詩’,如果你在場一定會激動地大喊大叫,不知道你會饒恕容嬤嬤,還是會恨不得上去打她幾大板,不過皇阿瑪已經饒恕了容嬤嬤,畢竟人生最大的美德是饒恕,皇後也已經後悔她對我們做過的事,我想你大概也會原諒她吧。我去漱房齋拿回了燕子鍾和出氣球,聽紫薇說,你有心事的時候,會對著燕子鍾自言自語,現在的我,同樣拿著燕子鍾,向它訴說著我對你的思念,看著它,就好像你在眼前,想你,想你。”

“小燕子,紫薇和爾康已經成婚了,當初十全十美的四對,三對都已經功德圓滿,隻有你和我仍然魂牽夢繞,分隔兩地,不知道你過得如何,我現在每天卯時上朝幫忙朝政,用這樣的方式幫助皇阿瑪盡點兒子的孝心,半年已經過去了,今晚又特別特別地想你,不知道等會兒要如何挨過那一關,你知道我這次回來就是為了給額娘一個希望,你可能不了解這個希望是什麼,但是請你一定要相信我,理解我,我會用我的一生來補償你、陪伴你。”

“小燕子,額娘想要的希望終於有了,一切盡在我的掌握中,現在我就盼望時間能過得快一點,為什麼時間越久,我對你的思念越濃呢?等一切塵埃落定,我就可以出發去找你了,等我們重逢時,我一定要把你抱得緊緊地,再也不放開你的手,看著日升日落,雲卷雲舒,從來不知道一天可以這麼漫長,你在做什麼?”

小燕子雙眼緊閉,把信輕輕放在心口的位置,祈禱的姿勢,一滴清淚劃過羊脂玉的輪廓,你的希望,我會理解。

斑鳩不放心,扣動門環:“小燕子,睡了嗎?”

小燕子收拾心情,把信稍稍放好,開門,眼睛腫腫地。

斑鳩心疼,端了碗清淡的粥:“聽說永琪來信了,我猜你一定打算看個通宵,晚飯也沒吃,來,先喝了這碗粥,餓著肚子會難受的。”

小燕子喝了一口下肚,平平淡淡地,不鹹不膩,總是在人感覺餓的時候,注入營養,好比眼前的人。

一口氣喝完,心情好了很多:“謝謝斑鳩,”她望見斑鳩眼裏的關切,心裏一塊小角落變得很柔軟,誠摯開口:“謝謝你,你總是這樣,在我最難過的時候陪在我身邊。”

斑鳩揉揉她的發,淡笑:“那這是不是說明,我陪在你身邊的時候,你總有最難過的時候。”

我是陪你難過之人,從來不是決定你是否難過的那個人。

小燕子搖頭;“不是……斑鳩,是你不應該陪在我身邊,永琪和小燕子,已經雙雙被丘比特射中了心髒,而你,是糊塗的月老牽錯了線,才會讓你為一個不值得你付出的人犧牲那麼多。”

斑鳩心驚,小燕子怎麼會這樣想?她那雙迷人的眼睛散發著思考和深度,似乎決定著什麼。

他想說,傻丫頭,你覺得不值得,但愛從來不關乎值不值得,隻有--願不願意。

終究什麼都沒說堅持著他的堅守“好了,你接著看信吧,我不打擾你了。”轉身逃離。

小燕子叫住他:“斑鳩--”猶豫了一下,卻堅定開口:“我是想說……你回大不列顛吧,你……你別回頭,聽著就好,剛剛我看了永琪的信,他寫著他額娘的希望他已經完成了,我知道那是什麼,“她微微哽咽,“但是我發現,我居然絲毫沒有怨恨,相反,我更愛永琪了,他一定比我的等待還要痛苦,斑鳩,你知道嗎?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但我不愛你,所以我不希望你對一件注定沒結果的事那麼堅持,你應該去找你自己的幸福……”。

斑鳩僵直了身子,靜靜等她說完。

小燕子繼續說著:“我清楚地了解永琪回來不容易,可能我要等一年、兩年、三年……十年,或者像紫薇的娘要等上一輩子,你能陪我一時,陪不了我一世啊,斑鳩,你懂嗎?

斑鳩扭過了頭,走上前,雙手扶住她的肩,認真道:“小燕子,你知道,我從來不會拒絕你的請求,但是這一次,我要說“ NO”,我說過,我來到大理是選擇跟著我的心走,你有你的堅持,我也有我的固執,你就像天上的月亮,永琪像太陽照耀著你而我願意做滿天的星星,隻當配角,對我來說,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或者,“他頓了頓,藍綠的眼睛有了閃爍:“我們也可以有一個一年約定,如果永琪一年內回來了我會祝福你們,如果他還是沒回來,我也會嚐試著離開,好嗎?”

小燕子感動地流淚--這個斑鳩,真是跟我一樣傻。

隨即,溫軟了眉眼,破涕為笑,說:“好,就以一年為期。”

王畫顏倚在走廊上,心不在焉地喂著千鯉池的魚兒,自從上次,竟再也沒見過五阿哥,老佛爺選中的又怎樣,還不是獨守空房。

兩個小宮女低低的竊竊私語傳來

“聽說了嗎?永和宮進了位新人。”

聽說了,我還瞧見一回呢,那模樣長得可真標致,聽永和宮的宮女說,那雙眼睛可像極了當初的還珠格格,五福晉可避諱著呢。

“憑她怎麼像,五阿哥不還是沒跟她圓房嗎?聽說都住漱房齋去了。”

“五阿哥心裏還惦著還珠格格呢,不過,五福晉都懷孕了,這王家小姐早晚會得勢的,這宮裏誰不知道,五阿哥是最有可能的太子人選了,以後恐怕還有七十二嬪妃呢。”

聲音漸漸遠去,那嘲笑的話語卻怎麼也散不去。

王畫顏握緊了拳頭,將手裏的魚食賭氣似的一股腦全投進池子了,驚散了一大片安遊的金鯉。

父親堂堂正三品太常寺卿,自己卻淪為他人妾室,隻因這人是最得盛寵的五阿哥,入宮前父親的話語此刻更值得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