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傻站著,都不說話。
永琪,我跟你走!”小燕子心疼的看著他蒼白的臉色,打破僵局,鼓起天大的勇氣:“我不要想那麼多了,我隻知道,沒有你我就完了!”
永琪神色分明動容,可他一開口,卻教小燕子晴天霹靂。
“那天在屋頂上,你親口對我說,天長地久,總會忘的,“永琪說起來這句話心口都會疼:“現在你都已經是別人的新娘了,又跑出來和我幽會,你到底想怎麼樣?”
小燕子被他問懵了:“我…我那是騙你的,我怎麼可能忘得了你呢?我隻是想讓你無牽無掛的走,但是真到那一刻,我發現我就是做不到!這輩子我隻想做你的新娘!”
永琪背過身去,肩膀似乎在微微抖動,小燕子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聽見他沉沉的聲音。
“宮裏不止一個欣榮,還有個王畫顏,以後還會有更多女人,你也不介意嗎?”
“誰是王畫顏?你看著我說!”小燕子不明白他的語氣為何如此冷漠。
永琪轉過頭,已經麵色如常:“是老佛爺賞賜給我的女人,我拒絕不了,我已經封她做如嬪了。”
小燕子感受到了莫大的羞辱,覺得自己在他麵前簡直像個大傻瓜,氣得發抖:“好!永琪,你有種!既然這樣,我們就一刀兩斷!你做你的皇上,封你的三千個嬪妃去!我繼續回去成我的親,我也會如你所願,把你忘得幹幹淨淨!和別的男人圓房生孩子!”
她剛一邁步要走,就被永琪攔腰抱住,永琪捧著她的臉就吻上去,輕咬她的下唇,小燕子吃痛地一張嘴,他便蠻橫地長驅直入,糾纏著她柔軟的舌尖,小燕子被他霸道的鉗製著,根本掙脫不開,心道一定是自己剛才的話惹惱了他,永琪可是別的男人多看她一眼都會吃醋的,怎麼受得了她嫁給別人?既然受不了,他剛才為什麼要刺激她,還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小燕子快要被他折磨瘋了!
永琪終於鬆開了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小燕子的嘴唇被吻得又紅又腫,他穩了穩,眼裏閃過一絲邪氣:“好了,你回去成親吧。”
小燕子簡直被氣笑了,想給他一耳光,揚起手卻舍不得,隻重重地捶了他胸口一下:“你這個混蛋!我恨死你了!”
永琪捂著胳膊,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身影,安心地舒了口氣。
小燕子把婚禮搞得一團糟,如何還能回去,心亂如麻,在外麵遊蕩了好大會兒,無處可去,還是回到了蕭府。
簫劍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也說不出責怪的話,隻說:“人生就是一道一道的坎,都會過去的。”
小燕子撲到他懷裏哇哇大哭。
後來小燕子就不願意出門了,也拒絕一切探望,自己爬到屋頂對著北方一望就是一天,聽說司徒倒是沒受什麼影響,談笑如常,照樣出去該吃吃,該喝喝。
永琪應該已經走了吧…她想到過兩人的結局可能是白頭偕老,也可能無疾而終,卻獨獨沒有料到是這樣慘淡收場。
那日他強烈炙熱的吻,就當作末日的狂歡吧。
白天又到了黑夜,小燕子剛躺床上,就聽見晴兒急促的敲門:“小燕子,快起來,有人來了!”
小燕子心提了起來,難道是永琪!
她急忙披了衣服到大堂,不是永琪,而是曾替永琪送信的劉達,即使是劉達,也讓她激動萬分。
劉達見了她,雙膝跪地,哭求道:“格格,快去看看皇上吧!他快不好了!皇上不讓告訴你們,我深知犯了欺君大罪,可我實在不忍心讓皇上就這麼走了,他最盼望的就是格格能陪著他啊!”
永琪住的地方就和蕭府隔一條街,買了個宅子落腳,院裏兩排人站崗,幾個重臣圍在屋裏都一臉肅穆。
永琪還在昏迷中,南巡隨乾隆出行的胡太醫這次也跟了來,正在緊張地救治。
領侍衛大臣海蘭察看見小燕子一驚,訓斥劉達道:“劉達,你敢違抗皇上的旨意?不要命了嗎!”
劉達嚇得冷汗直流,小燕子喊道:“幸虧他告訴了我,我還能來見永琪一麵…日後我知道了,也要隨你們皇上一起去的!”
海蘭察聞言悲戚,不敢再吭聲。
永琪麵孔毫無血色,胳膊上青紫交加,紮滿了細針,小燕子心痛入骨髓,差點暈過去,哭道:“都是為了我!”
晴兒也是滿麵淚痕的抱著她。
原來路上劉達說道永琪找小燕子到花海那日,眼看樹上連落幾個蠶蟲,要掉在小燕子身上,永琪急忙擋了一下,蠶蟲就爬到他胳膊裏,當時就胳膊紅腫,痛癢難忍,胡太醫簡單敷了點草藥,覺得症狀有點蹊蹺,但永琪無心細看,一心惦念著跑走的小燕子他雖讓人跟著,仍不放心,知道她到了司徒府,再也坐不住,非要親自去,回來之後就臉色鐵青,心情鬱結,更加速了傷勢惡化氣息也日漸微弱,請了大理眾多名醫也診斷不出是何病情,永琪恐命不久矣,到了小燕子成親那日,強撐著又去,再回來時就臥床不起了。
簫劍看了看永琪的傷勢,疑道:“蠶是長在桑樹上的,而那片花海種的大多是楓樹,根本沒有桑樹,這些蠶來得古怪,恐怕有問題!上麵是否有毒?”
胡太醫無奈地搖搖頭,歎氣道:“公子說得不錯,皇上這情形確實像是中毒,但老夫無能,實在看不出來這是個什麼毒,無從下手啊!”
小燕子充滿了絕望:“連胡太醫都說無從下手,哥…怎麼辦?我要怎麼才能救他!”
簫劍定了定神:“有個人或許能救!聽說司徒老爺以前是個神醫,對中毒的疑難雜症頗有研究,隻是現在已經退隱不做這行了,不知能不能請的動他…”
小燕子已經風一般地跑了出去。
司徒府的仆役被急促地敲門聲吵醒極不情願地去開門,一見小燕子,更是不耐煩:“呦,這不是我們少爺未過門的夫人嗎?您當出了這個大門這麼好回來呢!不送!”
門就這麼被關上,小燕子隻好去他常去的幾個地方找,終於打聽到了他在雲堤湖的遊船上。
他好像正與人談生意,船上燈火通明還有四五個歌女相陪,把酒言歡,好不熱鬧。
還是墨聲先看見了小燕子,他偷偷溜出來,拉小燕子到暗處:“好啊,你終於肯露臉了,別人都說是因為昭憐鬧場你才氣跑的,可我知道不是!你從頭到尾就沒想和司徒成親,否則昭憐哪是你的對手!幸好她鬧了一鬧,司徒還有個遮羞布,要不然讓人知道是你和情郎私奔逃婚,他豈不要顏麵盡失!”
小燕子無心與他多話,直奔船而去“我有急事找他!”
墨聲攔住她,低聲嗬斥道:“小燕子!
看在妍雅的麵子上,我不說難聽的話,不過我奉告你,既然你的心不在他身上,就離他遠一點,不要再出現在他麵前!”
小燕子翻身一躍,就到了遊船頭,把墨聲晾在岸上。
司徒見是小燕子,眼神就暗了暗,搭在歌女肩上的手不自覺就想鬆開,忽又更大膽撩著歌女裸露的鎖骨,引得歌女嬌笑著更往他懷裏鑽。
小燕子咬了咬牙:“司徒,我找你有急事!”
司徒看她的反應,便沒有起身。
“司徒兄總是有美人兒找,真讓人羨慕!聽說前幾天連府尹大人的女兒都找上門了,這等豔福我們可消受不起啊!”
司徒對麵的王老板調侃了一句,陪坐的一群船客轟然大笑。
這群人顯然不認識小燕子,司徒懷中抱著的歌女皮膚被捏的泛青,吃痛不敢言語,他舉杯笑得更肆意:“船掌櫃,你躲在那幹什麼!你這家夥就是愛偷聽,嘴上又沒個把門的,小心我拆了你的船!”
此話一出,船客都訕訕不敢笑了,司徒是借題發揮,警告他們隔牆有耳,小心禍從口出,王老板本來欺負司徒年輕,一時忘形拿府尹大人的女兒開玩笑,這才知道他不好惹,不甘心被他擺一道,便打上了小燕子的主意。
“美人兒,來,陪我們喝一杯!”王老板醉醺醺的走向小燕子。
小燕子厭惡地一躲。
王老板伸手想抓她,已經被司徒掐住了手腕,哎呦哎呦的叫。
司徒帶著小燕子飛奔到岸上,墨聲一看船上已經亂成一團,急的跳腳:“王老板可是江南數一數二的富商,這好不容易請來了,你就這麼把人得罪了!說昭憐你就能忍,招一下小燕子你就翻臉!唉!你上輩子一定欠她什麼了!”
墨聲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便跑到船上收拾爛攤子去了。
司徒仿佛不覺得自己闖了很大的禍,他一直就這樣雲淡風輕,可一碰到小燕子,就會莫名激起很多情緒,變得不像自己…就是上輩子欠她的,他苦笑:“找我什麼事?”
小燕子知道司徒不知因她遭受了多少風言風語,心裏有愧,如今單獨麵對他,萬難開口,可為了永琪,她願意做任何事。
“永琪…永琪他中毒了,隻有你爹才能救他,司徒,我求求你,你讓老爺子去看看他吧!”
果真為了永琪,不然她怎會來找他!
司徒強壓下心裏湧出的落寞,克服內心的矛盾:“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的,我去說動我爹。”
騎馬回去是最快的,司徒是坐馬車來的,小燕子隻騎了一匹馬,她犯了難,如何與司徒共乘一騎?
司徒跨坐了上去,與她保持著恰好的距離:“救人要緊。”
天空中飄起了小雨,大理就是這樣,一會陰一會晴,雨落在雲堤湖上泛起了漣漪,司徒解下外衣,遮在兩人的頭上,小燕子柔弱又堅韌的肩膀也讓他的心軟成一灘水。
司徒去了司徒老爺屋中。
小燕子在書房無助地來回走動,阿福歎氣道:“我家老爺脾氣古怪得很,他若是不想救,誰說也沒用,公子也不例外,不知道這次公子使出什麼招數。”
小燕子聽他如此說,心裏更沒底了。
大約過了兩柱香那麼久,司徒老爺終於露麵了,司徒緊隨其後向小燕子投去一個肯定的眼神,她一下子安心了許多。
司徒老爺的胡須很長,渾身透著一股隱士的味道,成親那日小燕子沒有細看,這時麵對他也十分尷尬,他打量著小燕子,悠悠道:“姑娘,這麼快又見麵了,我且問你,那日婚禮上你跑了,是為了要救這人嗎?”“是…”小燕子有些意外,他以為司徒老爺會冷眼相對,甚至大發雷霆,不料會這麼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