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我就饒過你。\u0027
“五…”
永琪豎著耳朵等待。
“叫不出來!太肉麻了!”小燕子氣羞“你怎麼愛聽這個!”
“我就是愛聽,不叫你可別怪我。”
永琪一貫心動不如行動,
小燕子知道他真不是說著玩的,驚呼急叫:“五郎五郎!”推他蹬腿下來:“我看你是五個大野狼,別鬧了,讓人家等久了多不禮貌啊!
永琪嫌她叫的敷衍,意猶未盡,最後還是識大體的去點燈讓她換衣服。
小燕子快速換好去照鏡子,啐道:“頭發又讓你弄亂了!”又慌忙的梳頭。
永琪無所謂的聳肩攤手,也整了整淩亂的衣服,見時間還早:“你們玩吧,我也出門找樂子去了。”
“隨你便,晚點回來。”
永琪不屑:“嘁!”
小燕子不放心的囑咐道:“一會兒你出門打招呼要熱情點,不能擺皇帝的架子!”
“喊!”
“嘁什麼喊!”小燕子拽著懶洋洋的他“快點的吧!”
事實證明,小燕子的擔心完全多餘了永琪一出門完全是正人君子的形象,道貌岸然的衝二女微笑。
二女聽見裏屋動靜不小,正惶惶難測大氣都不敢出,孰料能碰見皇上,雙雙跪地行大禮。
永琪抬手:“起來吧,”他眼睛往小燕子脖子上瞄了瞄,更是唇角一勾,似笑非笑:“你們不要客氣,吃好喝好,朕還有事先走了。”
二女觀察兩人眉來眼去,皇上看皇後的眼神都能掐出水兒了,真是曖昧至極,料想方才屋中必是百般恩愛,對傳言中皇上為皇後做出的種種驚世行為更是深信不疑。
永琪氣宇軒昂的翩然遠去
文姿方抬起頭深看,眼睛都發直了“這就是皇上啊…太太太英俊了,比我想象的更風流一些,那首詩怎麼說來著--公子隻應見畫,此中我獨知津,寫到水窮天杪,定非塵土間人。”
小燕子臉色噎紅,人都看出來永琪風流了,他確實剛剛風流完,差點下流。
“不但英俊,說話還很好聽…讓我們吃好喝好…”思黛激動攥著文姿的手:“我一個晚上不但見到了皇後,還見到了皇上,會不會太幸運了…”
小燕子失笑,敲敲桌子:“喂,你們倆再看下去火鍋都要涼了!”
二女急忙回神落座。
“多吃點!來!”小燕子涮好了菜就忙著夾給她們。
思黛單純的提醒道:“娘娘,您脖子那紅了一小片,是不是過敏了?吃東西可要注意啊。”
小燕子這才明白永琪臨走笑什麼,暗罵,掩飾的摸了摸,咬牙切齒地說:“可不嘛,我就是不能碰野狼,碰了就會過敏。”
思黛漸露活潑的性子,對她的一切都很好奇:“什麼野狼啊,聽著怪嚇人的。”
“就是南巡的時候,皇上送了我一張野狼皮,他總愛穿上嚇唬我,剛才又把我嚇一跳!”
“啊?”
二女不可思議,皇上還能幹這事呢?
文姿迫不及待:“娘娘,快給我們講講您和皇上的事吧!還有你們大逃亡的事情!
我們都想知道!”
小燕子已經七七八八說過很多遍了,但每次說起的時候還是不厭其煩,興致勃勃的,幹了一杯酒,遂開始了精彩的演繹…
二女聽的如癡如醉,很久才依依不舍散場。
自此之後,文姿和思黛隔三差五就要去趟坤寧宮聽故事,思黛吃醋文姿白日能和小燕子一起騎馬,還威脅她不許捷足先登先把故事聽了,要等著她一起。
這日受二女強烈央求,小燕子答應她們晚上請紫薇和塞婭過去,一大早就忙著準備吃的,又碰巧凝芝請見,急忙請她進來。
“凝芝,又見到你了!你來的正好,趕上大聚會了!”小燕子熱情的招呼她坐下,凝芝盈盈參拜,這麼長日子以來終於觸摸到了生氣,心滿意足的笑道:“我不知道娘娘有聚會,不會打擾娘娘吧?”
“打擾什麼呀,都是自家人。”小燕子遞給她一杯水。
這話別人說凝芝會覺得是客氣,她說就顯得很真心,與她相處,不用曲意逢迎,很舒服很自然,好像多年不見的老朋友,雖然帶著時間間隔的陌生,但是彼此的熟悉與默契不可磨滅。
凝芝神色動容,關心道:“娘娘身體還好吧?
“那次難產確實耗了我不少元氣,不過宮裏大補小補的,再加上我每天都鍛煉,早恢複過來了!”
“那就好,”凝芝欣賞的看著這個灑脫的女子:“娘娘昏睡那幾日真是天崩地裂,可是我知道娘娘會從死神手裏逃脫的,一定會。”
小燕子懂她處境,那件事裏有太多複雜的因素,永琪回避於細枝末節,隻讓她知道個大概,她相信他做任何事都是有考量的,並不多問,可心知窺探起來,永琪未必是她想象的那個永琪,他注定不能善良到顧全所有人。
起碼,他就傷了眼前這個美好的姑娘,讓她成為了自己家破人亡的凶手。
思及此,小燕子輕輕覆上她的手,萬分誠懇的看著她的眼睛:“凝芝,我替皇上謝謝你。”
凝芝曾在深夜無數次的懷疑,甚至後悔當初的決定,背負著沉重的道德枷鎖,承受著淒涼怨恨目光的折磨,覺得自己應該永世不得超生,總想他是讓她心動的天子,遵從他不需要原因。
可這個指引她的人隻活在她的幻想中,根本無法觸及,恩賜的匆匆幾麵就讓她赴湯蹈火,也太過輕易了。
她開始問自己為什麼?
她這次鼓起天大的勇氣來,就是想知道為什麼。
聞得小燕子此話,感到一股暖烘烘的熱潮湧上心頭,似乎有了些注解。
老天保佑讓她找到那個答案吧,就沒有遺憾了。
小燕子瞧她冰染的容顏如無霜花盛開,娥眉淡蹙,空靈的眼睛寂靜無邊,衝她沉默的微笑,沒由來的就有些難過。
晚間,紫薇和塞婭如期而至。
文姿和思黛又是一番真情流露,頂禮膜拜,紫薇受寵若驚,對二女左看看右看看,笑起來如春風拂麵:“我還以為小燕子說笑呢,原來真有這麼兩個人啊!”
塞婭的身孕已經顯懷了,到了小燕子麵前,急於釋放天性,一蹦三跳:“在家裏真是憋死我了,懷個孕而已嘛,又不是沒懷過,在蒙古我還能爬樹呢,到這兒就這不許動,那不許動!”
紫薇肩負著看顧她的任務,這時兩手一攤:“算了算了,你跑吧跳吧,隻要你不爬樹,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眾人聞言皆大笑。
凝芝本就氣質清冷,還穿了一襲素白旗袍,在花團錦簇中淨的有些紮眼,紫薇和善周到的拉她融入熱鬧的氛圍。
那廂,爾康、爾泰陪著妻子一起入宮,自然去找永琪會合,三人也拋卻公務,去了如意館喝酒。
如意館還是班傑明在時的陳設,被黃綠藍打掃的纖塵不染,到處都擺著班傑明畫的人像,三人翻箱倒櫃,想找一幅他自己的畫像。
結果,搜羅來搜羅去,全是小燕子的畫像。
“又一幅。”爾泰繼續往永琪手中摞。
爾康晃了晃:“他的畫冊也留下了。”
爾泰很貼心的問永琪:“拿的住嗎?用不用幫忙?”
這一幅一幅的被班傑明掩藏的對小燕子的愛意,就這麼直白的呈現在永琪麵前,他畫中的小燕子大多明媚陽光,偶爾憂傷沉靜,每一幅都是他心動的瞬間。
永琪敬也不是,酸也不是,許多滋味摻雜其中,打開畫冊,這本畫冊是班傑明在雲南畫的,小燕子信中那些場景與畫中一一對應,為他練習寫字的小燕子,牧羊的小燕子,夕陽下拉琴的小燕子,趴在床邊睡著的小燕子…他輕輕撫摸,笑著笑著淚就湧出。
班傑明把小燕子留下了。
他默契的感知,這是班傑明給他的禮物。
十幾年的兄弟情誼,愛上同一個女人,沒有反目成仇,都是因為班傑明這樣犧牲自己的全心奉獻。
那兩年有好幾次,他獨自登上城樓眺望南方,在冥冥的煙霧中,想小燕子在幹什麼,她能抵抗如此深情的班傑明嗎?想自己已經配不上她了,就放她自由吧…隻要這麼一想,就痛的雙手顫抖,就寧願縱身一躍早死早托生,須得猛吸幾口煙讓自己冷靜。
他還是自私的放不下小燕子,
所以,他知道班傑明的成全有多麼痛苦。
永琪感慨萬千,小心的將一幅幅歸位:“放回原處吧,這是他的回憶。”
爾康又發現了新寶貝,驚奇道:“你們快來看,這還有本畫冊!裏麵都是我們十全十美!”永琪和爾泰都湊過去,看他一頁頁翻著:“這張是爾泰塞婭大婚,爾泰抱著塞婭騎馬!這張是麥爾丹和含香的,在心曠草原引來蝴蝶那次,被小燕子撕掉的那張,他又畫下來了!”
爾泰不曾見過,細看:“這就是麥爾丹和含香啊,會引蝴蝶的奇女子。
“對!”爾康接著翻:“這張是簫劍晴兒在雲南的婚禮,原來這麼別致壯觀啊!這張是柳青金鎖大婚,兩人坐著等吹蠟燭哈哈哈!這張是紫薇複明的時候,我和紫薇抱在一起!嗬,還有柳紅和高明呢,這是柳紅發表獨立宣言的時候!這一張是永琪和小燕子在花海裏相擁,是你們在雲南重逢的時候吧?”
永琪點頭:“不錯。
“最後一張是我們十全十美的背影,”爾康數了數:“十五個,他把我們全畫到一起了,”他歎息道:“除了班傑明都是成雙成對的了,聽紫薇說,他從雲南回來,隻待了一天,跟紫薇柳青他們見了一麵就走了,也不知道這小子在大不列顛找到伴沒有!”
爾泰看著這些畫回憶滿滿,也歎道:“說的是啊,也沒來個信,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再聚。”
永琪想念綿延:“這麼多都不見他自己的,”吩咐道:“小桂子,你去問問郎教士,看他那裏有沒有!”
沒多久,安德桂舉著一幅畫回來,稟道:“皇上,郎教士說班畫師不愛給自己畫,這幅是他畫的,讓您看完了再還給他。”
“你讓郎教士放心,朕不會跟他搶的,”永琪仔細看那幅畫,一笑:“怎麼把班傑明畫的傻裏傻氣的,別說,還真是形神具備!”
爾泰瞅見一行英文小楷,了解有限,問永琪道:“你看這是什麼意思?”
永琪念了一遍,翻譯出來:“當我洞悉你的靈魂,我會畫出你的眼睛。”他看著畫上班傑明灰藍深邃眼眸,仿佛與他心靈相通,被這句話觸動:“傻班鳩。”
三人空出一個位子留給他,在椅子上擺上他的畫像。
爾康舉杯:“咱們四大護衛這也算是湊齊了,來,敬班傑明!”
爾泰對畫像一敬,摸著下巴:“我怎麼覺得有點別扭呢?”
“好像是有點不吉利,”永琪瀟灑仰麵一幹,向畫像抱歉道:“兄弟,我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你了。”
爾康:“……”
爾泰:“……”
更別扭了。
三人把酒言歡,好不快活。
爾康從懷裏掏出一封厚厚的信,對永琪道:“對了,你大舅子來信了,說走到山東了,一邊遊山玩水,一邊替你考察民生呢,給你提了好多意見,說全是貪官,讓你先罷免他提到的五個!”
永琪先略看了看,笑道:“書生之見,他倒是不貪,也不當官啊!”
爾康爾泰一齊笑。
爾泰不無擔心:“他要去貴州修路、蓋學堂,讓孩子們都讀上書,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你得支持啊!”
爾康笑道:“皇上早打好招呼了,不然你以為他揍了那麼多官,還能全身而退呢!”
“蕭大俠要麵子,死不肯承認自己是國舅,要憑自己的真本事,朕這當妹夫的能怎麼辦,明的不行來暗的唄!”永琪無奈苦笑。
酒過三巡,夜已深深,安德桂回稟坤寧宮那邊仍燈火喧囂,沒有結束的意思。
爾泰喝的頭暈腦脹:“真能聊!塞婭還懷著孕呢,熬的住嗎!”
永琪一拍桌子,囑咐安德桂道:“去!告訴她們,就說我們三個聽美人彈琴,看美人跳舞呢!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萬萬不可!”爾康爾泰同時大喊。
爾泰拱手作揖:“我還想見到明天的太陽呢,皇上嘴下留情!”
爾康心有餘悸,不住的搖頭:“紫薇發起脾氣來,那也很嚇人的。”
永琪恨鐵不成鋼,指著他們:“瞧你們倆這點出息,小燕子敢跟我說半個不字!看我怎麼收拾她!”
爾康爾泰完全不信,小燕子收拾他還差不多。
爾康激他:“別吹牛,你現在敢去叫她散場嗎?”
“有什麼不敢!”永琪借著酒勁兒,異常奮勇:“走!朕讓你們看看大清誰說了算!”
兩人樂得看熱鬧,起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