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顧淮琛真的死了，季衍之才會這麼難過。
聞和語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直覺的準確性，或許……顧淮琛是真的不在了呢？
他難得的感到手足無措，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但季衍之好像沉浸在無底的悲傷中，連看門的保安喊了他好幾聲他都依舊是一副雙目無神的樣子。
“你把你那個申請表給我看看，年輕人！”
終於在第不知道多少次保安重複這句話的時候季衍之終於動了，他近乎機械般的從口袋裏翻出來一張疊起來的表遞給保安，保安接過表眯著眼睛從上到下審查著。
一旁的聞和語想要湊上去看看那張表上寫著的死者名字叫什麼，但還沒等他走過去，就忽然聽到季衍之近乎縹緲詭異的氣音從他背後響起：“你為什麼在這兒？”
“啊，我……我走錯了。”聞和語搖了搖頭，一臉無辜的指了指樓梯口，“我剛剛以為這是一層，沒想到這兒是地下一層。”
季衍之不說話，眼神隻是虛虛的落在他身上但又很快就移開了，接著又變得空洞無神，一副靈魂已然脫離肉體的樣子。
聞和語有心問季衍之一句你為什麼在這兒， 你字剛出口就聽到保安在叫季衍之：“來來來，你跟著我走，我帶著你去看，一路上別摸別碰別的東西，也別四處觀望。”
季衍之隻是沉默的往前走了兩步，拿過了申請表又裝回了自己的兜裏，跟在了保安的身後。
聞和語試探著想要進去，剛剛邁出一條腿就被保安發現了，瞪了他一眼：“沒有申請表和紅章不許進！誰來了也不好使！”
聞和語隻能訕訕的往後退了一步站在門口，看著季衍之失魂落魄的跟在保安身後，背對著他站在一張蓋著白布的床前，緊接著保安好像說了什麼，但季衍之沒有動靜，保安又催了幾句，季衍之才遲緩著動作伸出了手。
而後聞和語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了什麼讓人極其驚訝的東西。
……
季衍之不想去碰那塊白布。
他本來以為就是去太平間走個過場，反正聞和語沒有準許也進不去，他隻需要在裏邊走一圈就出來了，可他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從踏上前往太平間的第一個台階起，他就感受到一種生理不適，是那種情緒極度壓抑痛苦導致情緒反應具象化到生理反應上的不適，他想吐。
越往下走這種感情就越強烈， 胃裏抽搐絞痛撕扯著他的每一寸神經，如果不是自己之前沒有胃病史他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胃穿孔了，否則怎麼會那麼疼。
保安和他說話的時候他不敢張嘴，他怕自己忍不住生理反應，結果他沒想到保安的職業素養是真的高，盡職盡責的將他領到顧淮琛的假名對應的一個塑膠人體模型前，還非要他打開白布。
季衍之狠狠的掐著自己的手心提醒自己這些都不是真的，這都是自己已經設計好的一環罷了，顧淮琛還好好的待在樓上正在接受治療，等顧淮琛一周後轉到普通病房他就可以親自照顧顧淮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