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在新聞直播被切斷前，我們都看到了最後的畫麵。
普莉莎說僵屍和我們在新聞上看到的一樣可怕。她告訴我們，一旦一個人被咬，就沒希望了。一個人會在幾小時內死去，然後變得饑餓難耐。它們跑不快，但在追捕時是無情的。
想到它們，我也感到害怕，但並沒有比之前更嚴重。畢竟，我們還有更大的問題要解決。
我需要集中精力向東走，不能害怕終點的未知。我想到了我的妹妹。我們長得很像，但性格總是很不同。我想念她有時會嘲笑我的傻氣。我們年紀相仿，長大後，有時候人們會因為她的成熟而認為她是姐姐——雖然這可能也因為她長得更高。即便如此，在我們的單親媽媽工作時，我總是照顧她。
自從馬薩諸塞陷落後，我就再也沒聽到媽媽的任何消息。爸爸去世後，她成了我們的舵手，幫助我們度過了一個又一個風暴。我必須相信，妹妹和她在一起，他們彼此保護著。
在我心中，我相信即便失去了克裏斯，他們仍然在那裏。僵屍甚至都阻止不了他們。比以往任何時候，我都更需要感受到希望。
“你怎麼看？”卡洛斯問，期待地看著我。
“啊？”我吃驚地眨了眨眼，意識到我錯過了一部分對話。
伊恩輕輕笑了笑。
然而，雷瑞似乎不介意重複他的話。“我是說，我認為我們應該走，但不是每個人都同意。我是說，我們至少應該找一個不那麼有風口的地方住。”
“誰不同意？”我覺得這主意不錯。
普莉莎歎了口氣。“我從來沒說過我們必須_待在這裏_。我隻是說我不認為我們應該在沒有供應的情況下計劃長途旅行。”
“好吧，”我說，從我坐著的長椅上站起來。“那我們出發吧。我們可以找個不同的地方住，然後今晚我們再討論去東邊的計劃。大家覺得怎樣？”
普莉莎有點兒撅嘴。她不太喜歡去東邊的想法，但像卡洛斯、寶拉甚至雷瑞一樣，她似乎也不知道還能做什麼。我相信他們都會同意的一點是，我們所有人的生存幾率將來自於團結協作。隻要這樣，我越來越感覺到，隻要我決心去東邊，他們會跟著我去。
沒有人反對。“好的，我們再檢查一遍是否帶齊了東西，趁天還亮走。”
我已經睡了大半天，但伊恩堅持不讓任何人叫醒我。我差點希望他們這樣做，因為我們現在移動的時間比我想象的要少得多。當人們四處走動收拾東西時，我在背包裏摸索，拿出了扳手。
站在一旁的普莉莎警惕地看著它，但沒發表任何意見就從我手裏接過來。
“謝謝。”盡管她不喜歡，但聲音裏還是透露出感激。
“沒事。”
我和伊恩一起走到前門。“你看起來好多了，”他足夠小聲地說，就在其他人開始跟著我們走出門的時候。“準備好告訴我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了嗎？”
卡洛斯和寶拉隻告訴了他我睡覺後發生事情的簡化版。他們把我描述成某種救世主。我沒準備好麵對他們的感激。我上床時還以為我被迫參與了某種肮髒的交易，但他們卻設法說服自己我是他們的救星。也許是為了撫平他們對事情發展的自責，但我當時太震驚，沒法指責他們。我也不想重新回顧一遍。
“我不知道還有什麼好說的。”我走在路上，伊恩緊隨其後，其他人稍稍落後。
“嗯，我覺得很簡單。他們是不是逼你殺了人？”他等我回答，但我選擇在走路時留意周圍是否有生命的跡象。“你想讓他們跟著我們嗎？”
我差點走不動了，但我穩住了自己，瞪了伊恩一眼。“如果我不想，我會說的。”
伊恩點點頭，回應了我的眼神。“你知道，你可以留下他們的東西而不留下他們。”
我當時就停了下來，瞪著他，然後繼續走。“天啊，伊恩，真的有必要這麼說嗎？”
他聳聳肩。“也許吧。我隻是想知道你現在到底在想什麼。”
他的回答讓我措手不及。我努力想給他一個答案，但現在我甚至不太確定我到底對事情的感受了。
伊恩微笑了一下。“如果你不想談論這個，沒關係。隻要你想說，告訴我就行。”
“他們沒有讓我殺任何人。”不知為什麼，我不想再把它憋在心裏。“他們隻是把我放在了一個選擇不多的位置。有人要闖進他們的房子，我不知道如果我沒做那事我們能不能逃出去......”
“如果你沒殺人？”
“是的。”
我們默默地走了幾步，聽著遠處是否有人的聲音。伊恩對我所做的事沒有評判，這讓我感覺好多了。幫助比我預期的還要大，但我仍然感覺胸口沉重的羞恥。
“你覺得你能在不殺人的情況下逃出來嗎？”
伊恩的問題正是我整天都在避免自問的。我感覺臉頰發熱。“我不知道。”
也許我能。
我能感覺到伊恩在看著我，但我保持眼睛直視前方。他輕輕歎了口氣，當我們經過一個小巷時，他轉頭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