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活下去沒什麼不對。”
我的心感覺像是翻了個跟頭。他似乎在向我扔了一個我還沒意識到需要的救生圈。
我抓住了它。
“我確實想，”我對自己說，不是對他。
我知道他正在微笑，即使我沒有看他。“那就是最重要的。”
我呼出了一口我都沒意識到自己憋著的氣。
“凱特？”他又開口了，聲音顯得更為嚴肅。“對於克裏斯，我很抱歉。”
我們又走了幾步，彼此理解著對方的悲痛。“我也是。”
當我們聽到一陣聲音時，天空已經開始顯得很不祥。聲音好像隻是在幾個街區外，似乎完全不怕別人聽見。我們很快決定躲進我們找到的下一個房子裏。
這個地方有好幾個破窗戶，已經被洗劫一空。洗劫的人把這裏弄得一團糟，東西被扔得到處都是，到處都留下了泥濘的腳印。隻有一層細細的灰塵告訴我們，這些都不是最近發生的。
就像我們在大多數房子裏做的那樣，我們選擇在家庭房裏落腳，但我們六個人擠在這個空間裏。然而，我們沒有人真的抱怨，因為我們相互靠近，幫助抵禦了最嚴重的寒冷。
當我們安頓下來，雷在房間的窗戶邊放哨時，我們開始討論未來。我不能再逃避或猶豫了。我需要每個人都和我在同一頁上。如果他們猶豫不決，我需要他們跟隨。
雷已經在某種程度上同意了我的計劃。伊恩也是...可能吧。伊恩很清楚我的計劃是什麼，但我努力想記起他是否真的同意過，還是我隻是自作多情。我知道他答應帶我去找克裏斯，但他已經履行了承諾。沒有真正的保證他會想繼續在同一個方向上。我知道他也想往東走，但經過昨天，我明白了澄清東邊究竟是什麼意思的重要性。
“我要去馬薩諸塞州，”我告訴他們，雖然肚子裏有些擔憂，但我努力保持聲音穩定。我感覺胸口有點發癢，但我通過清嗓子來掩飾它。“我有家人在那裏。”
伊恩靠在椅子上，嘴唇以他常有的方式微微上翹，但他似乎在審視我。我有種感覺，他和我都在回想上一次我強硬地讓別人遵循我的計劃的情景。
艾比。馬克。歐文。
“這裏有人有自己的計劃嗎？”
再也不會發生了。
普裏沙說道：“東邊不是有僵屍嗎？”
“可能吧。”我不打算否認事實。我不想欺騙任何人。“但你覺得那比這裏更糟嗎？僵屍最終不也會來到這裏嗎？”
她似乎在思考，但並沒有表現出想要反駁的意思。我有種感覺，她的團隊所經曆的事情留下了持久的印象。
“你呢，寶拉？卡洛斯？有什麼計劃或擔憂嗎？”
“是的，”卡洛斯說。“我有一個。馬薩諸塞州也很冷。為什麼不往南走？等天氣暖和了再試著去馬薩諸塞州？”
“我們不知道南邊的情況有多糟糕——”
他打斷了我。“我們也不知道東邊的情況有多糟糕。”
“沒錯。”我舉起一個手指，因為他看起來又想打斷我。“但如果兩個方向都有未知的危險，我更願意盡快到達目的地。繞道越多，我們遇到危險的可能性就越大。再說，如果我們徒步向南，冬天大部分時間我們都無法接近溫暖的地區。不管怎樣——我們都將麵臨一個艱難的冬天。”
卡洛斯似乎在仔細考慮我的話，然後點了點頭。
“好的，還有其他擔憂嗎？”我問，看到雷搖了搖頭。
沒有人說話。
“那我們投票吧。如果你願意去馬薩諸塞州，舉手。”
雷先舉手。寶拉和卡洛斯互相耳語，然後幾乎完美地同時舉手。普裏沙看著所有舉起的手似乎有點緊張。她花了點時間，但最終也舉手了。
隻剩下伊恩了。
我知道他一直在審視我。我一直能感覺到他的目光。當我終於與他的深眼睛對視時，我明顯感覺到他在打量我，試圖像讀他一樣讀懂我。
他給了我一個寬容的微笑，雖然沒有達到他的眼睛。“嗯，你知道我會的。”
“好吧，”我說，對他感到困惑而挑了挑眉頭。“好的。那我們明天一早出發。”
“但是補給品怎麼辦？”普裏沙問。
“我們會再走幾個城鎮，然後嚐試再找一次。在這裏太冒險了。”我環顧了一下房間，避開了伊恩。“大家都同意嗎？”
“好的，沒問題。但我們可能會遇到問題。”雷說著，一邊看著我，一邊看著窗戶。
我歎了口氣，然後忍不住咳嗽起來，用手肘內側捂住嘴。等咳嗽平息後，我問：“怎麼了？”
“下雪了。”
我走到窗邊，果然，看見窗外飄著雪花。
“看起來不是很嚴重。”話剛一出口，我就後悔了。它們像是個不祥之兆，猶如預言成真，幾小時後，那些零星的雪花變成了一場猛烈的暴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