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烈日當空,屋外熱浪翻湧。
精致的咖啡館裏靠窗的座位坐著一個相貌惹眼的女生,漂亮的桃花眼裏帶著與生俱來的冷漠和不羈。眉尾微微上挑,讓她看起來更加狂傲,偏偏長睫微微垂下,平添幾分柔弱。
她穿著簡單的黑色T恤,每當有大動作的時候就會露出漂亮的鎖骨,寬大的工裝褲遮住了她整條腿。
楚渝懶洋洋的靠在自己的黑色背包上,翹著二郎腿,嘴裏還叼著一根棒棒糖。
她正和一個人打電話:“老大,你真的要去京都的楚家認親啊?你一去,我估計整個京都得有一陣子都要不得安寧了。”
對麵的人語氣看似吊兒郎當,實則是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所有人都害怕惹怒這個女人。
楚渝眼睛望著窗外,眼睛裏帶著不知名的執著:“我一定會回去的,我一定要查清當年的真相,顧遲,你不用勸我了。”
此時,m國最大的銷金窟,地下城。
顧遲正坐在包廂裏,被一群人圍在中間。他一掛電話,那群人就開始七嘴八舌的問:“遲哥,老大怎麼說?”
“小遲,老大真要回去嘛?”一個妖嬈的女子倚靠在沙發上,搖晃著手裏的紅酒杯。
她就是魅狐,楚渝的左膀右臂。當今殺手榜單上排名第四的殺手,是血色裏元老級別的人物了。也和楚渝一樣,是一個華夏女孩,被拐賣到這裏的。
顧遲沒有理會,隻是仰頭將麵前的酒一飲而盡,頓時這個包廂安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清清楚楚。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地下世界的女王darkness要去華夏了。華夏是世界上少有的沒有地下世界的國家,這就代表著darkness可能要退出地下世界了
darkness是地下世界的女王,她在地下世界開創了一個屬於darkness的時代,對於他們這些亡命之徒來說darkness就是神明,現在他們無法接受這個神明的隱退。
而此時,darkness,也就是楚渝,她正漫不經心的攪弄著杯子裏的咖啡,眼睛偶爾望向窗外。
正巧,一個穿著白襯衫的男人握著手機小心翼翼的走上來:“小姐姐……你好,可以加個微信嗎?”說完,還局促的推了推眼鏡,滿眼期待的看著楚渝,看起來是個大學生。
楚渝抬眼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睫,直接拒絕:“不可以。”
她的態度冷淡而又疏離,卻不會讓人感到冒犯。
穿白襯衫的男人一臉遺憾和不甘的走開了,離開的時候還頻頻回頭看楚渝,似乎是希望她可以改變主意。
此時,楚渝的手機響了:“小渝,我們已經到了,需要我們進去接你嘛?”
楚渝扭頭朝窗外看了一眼,不出所料,有兩輛車停在咖啡廳門口。
她站起來,一把抓起自己的背包,一邊往外走一邊回答對麵的人:“不用,我自己出去。”
“這楚家果然有錢,兩輛勞斯萊斯。”楚渝心裏想。
第二輛車裏,楚年回頭對後座的楚封說:“大哥,小渝說自己出來。”
楚封正在看公司的財務報表,聞言抬頭看了一眼楚年,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八月底正值太陽最毒辣的時候,陽光有些刺眼,熱浪爭先恐後的撲來。楚渝眯了眯眼,抬起胳膊擋了一下光,便快步向那個離自己近的第一輛車走去,楚渝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車裏空調的溫度開的剛剛好,一股股冷氣鑽進楚渝的身體,讓她煩躁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車裏還有另外一個男人,男人側頭就看見一個漂亮至極的小姑娘坐在自己旁邊,舒服的眯著眼,像一隻慵懶的貓。
男人穿著精致的手工定製的西裝,狹長的丹鳳眼注視著楚渝,漂亮的眼睛不帶任何感情。
楚渝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發現一個男人正在注視自己。
俊美的長相是格外討女孩子歡心的一款,偏偏渾身冷冰冰的。他身上帶著渾然天成的上位者的氣質,給人一種壓迫的感覺,可這個女孩偏偏不怕他。
楚渝上下打量他,總覺得眼熟,可是她早已經調查過,他不是楚家的人,那他是誰。
“看來回去得要一份京都所有的豪門貴族的資料了。”楚渝心裏想。
最終,還是有一道聲音打破了尷尬:“傅總,您要的咖啡我買好……了。”是傅寒的助理程勒回來了。
程勒的眼神在傅寒和楚渝兩個人來回打轉,想開口的話到了嘴邊又不敢問出口。
他們家總裁不近女色這麼多年,終於要破戒了?這小姑娘看起來還沒成年吧……不過長得還挺好看的。
楚渝發覺程勒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太對勁,但是她也懶得解釋。她反應過來自己上錯了車,她有些尷尬,不過她更多的是疑惑,自己是在哪裏見過這個傅家的人。
傅家是和楚家並列四大家族的一個家族,兩家還有婚約。不過自己從來沒有去見過傅家的人,絕對是在地下世界的那裏見過這個男人。
在地下世界見到darkness,絕對是地下世界裏有地位或者錢財的人,那他到底是誰呢?
懷著這樣的疑惑,楚渝飛快的拉開車門下車。
楚渝直奔第二輛勞斯萊斯,拉開車門上車。這次她身邊坐著的是楚家的大少爺,楚封。
他笑著向楚渝做自我介紹:“小渝,我是你大哥楚封,目前管理公司,開車的那個是你五哥楚年,是個賽車手。你剩下三個哥哥明天才能到家,你別介意。”
楚年扭頭朝楚渝笑了一下,露出小虎牙,意氣風發。
“副駕駛上是楚歲,你妹妹。”楚封介紹完就繼續低頭去看財務報表。
楚歲穿著白色的裙子,漂亮的杏眼紅紅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剛剛哭過,看起來我見猶憐。
“楚封,28歲,笑麵虎一個,看似溫文儒雅,實則心狠手辣,現在和他父親楚光遠一起管理楚氏集團。”
“楚年,20歲,在京都大學讀書,喜歡賽車,其實是世界聞名的賽車手fasten。”
“楚歲,18歲,就讀於盛晨中學,是國際鋼琴大師周竹月的親傳弟子。”
楚渝的眼神微微打量起這三個人,將她早就調查好的信息簡略的在腦海裏過了一遍。她渴望親情是真的,她不信任楚家人也是真的,所以她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楚封溫和而又儒雅,帶著半框的金絲眼鏡,鏡片下是一雙多情又勾人的桃花眼,偏偏總是在不經意間透露出在商場沉沉浮浮多年浸淫出的鋒芒,
楚年的眉眼和楚封幾乎一模一樣,少年意氣風發,不知前路艱險,狂妄又桀驁,這一點倒是和楚渝很像。
楚歲穿著白色的裙子,漂亮的杏眼紅紅的,聲音有些沙啞,像是剛剛哭過,看起來我見猶憐。她長得溫婉而端莊,杏眼幹淨澄澈,鼻子小巧精致,嘴唇微微抿著,是個美人。
可她偏偏和楚家人長得不像,楚家人都是那種張揚鋒利的長相。
楚歲回頭牽強的朝楚渝扯出一個笑容,黑曜石一般的眼睛裏滿滿的都是愧疚。
你看她姐姐楚渝,穿的如此簡陋,身上的衣服像是隨手買的地攤貨,連一件像樣的飾品都沒有,肯定在外麵吃了很多苦。如果不是自己鳩占鵲巢,姐姐怎麼會吃那麼多的苦呢……
楚渝從小接受的教育從來都是如何殺人,她並不知道如何應對親人重逢的場麵。
車裏的氛圍也不像那群殺手說的,沒有人淚流滿麵,也沒有人大喜過望,她也不知道怎麼麵對這種場麵。
她也懶得應付這些事情,她剛剛出完任務就坐直升機飛過來,自己已經快兩天沒有合眼了。她側頭靠到車窗上,微微合上眼小憩一會。
車子駛進盛世豪庭,在最大一幢別墅前停下,傭人們穿著統一的製服恭恭敬敬的站在兩側,中間站著一個雍容華貴的夫人,那無疑就是楚母。
楚母麵容倒是和楚歲有些相似,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溫文爾雅。即使她現在焦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沒什麼兩樣,卻還是端莊美麗。
車內,楚歲看見楚渝已經睡著了,本來也不想打擾她,但是奈何到家了。於是回身輕輕的推了楚渝一下。
楚渝猛然睜開眼,一把抓住楚歲的手腕,眼神冷銳,隱隱帶著些殺氣。
楚渝的手勁很大,楚歲的手腕都有些紅了:“姐姐,你可以先放開我嘛?”聲音軟糯,像是古代江南漁女的聲音。哪怕隻是平常說話,都像是在撒嬌。
楚渝聞言馬上鬆開了手:“抱歉,我習慣了。”她喜歡這種軟糯的音調,像她兩年前養的那隻白貓。但是她的神色冷硬,看不出任何歉意。
楚歲還是那副溫和的樣子,“姐姐,到家了。我知道你很累,但是你可以吃了晚飯再睡覺嘛?”
家對楚渝來說是一個很陌生的字,她在全世界各國都有房產,但是對她來說,那裏隻不過是一個暫時的落腳點,並不能被稱之為家。
楚年第一個從車上飛奔下來,直接撲進楚母的懷裏:“媽~你兒子我超級超級想你。”
楚母被猝不及防的撲了個滿懷,微微退後了半步,旋即用手戳了戳楚年的額頭,嗔怪道:“你呀,多大人了還撒嬌。”隨後楚母輕輕推了推楚年:“小渝在哪呢?快讓我看看……”說罷,便微微探出頭來,向楚年身後張望。
楚渝正剛剛從車上下來,眼裏還帶著困倦,忽的聽到有人叫她,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楚歲站在旁邊,她發現楚渝站在原地沒動,於是她走過去輕輕握住了楚渝的手。楚渝下意識的想甩開她的手,但是發現拉住自己的楚歲後硬生生控製住了,她相信楚歲不會對自己做什麼,也相信楚歲無法對自己做什麼。
楚歲用小拇指輕輕勾了一下楚渝的手,示意她別緊張:“姐姐,別害怕,跟著我走。”
楚歲拉住楚渝往前走到了楚母跟前,跟楚母介紹:“媽媽,這就是姐姐了。”
楚母激動至極,連手都有些顫抖,她輕輕握著楚渝的另一隻手,有些哽咽:“你就是小渝嗎,長得和我年輕的時候真像,是媽媽對不住你,讓你吃了這麼多苦,你放心既然你回來了,媽媽就絕對不會再讓你受一點苦了。”說完,便一把將楚渝抱進了懷裏,緊緊的摟住她。
楚渝渾身都不自在,小時候隻有無窮無盡的廝殺,長大了也隻有無數人的敬畏,從來沒有人這樣對待過她。
楚渝隻好無措的站在那裏,任由楚母抱著。直到她感覺到楚母的眼淚都已經將她的肩頭打濕,她才學著之前那群殺手教她的笨拙的擁抱住楚母。
楚母的眼淚徹底失控,抱著楚渝就開始流眼淚:“我的女兒,你受苦了……”摟住楚渝的手更加緊了。
楚渝是可以輕而易舉掙脫的,但是她怕楚母覺得自己不喜歡她,就任由楚母抱著了。如果讓她以前的手下看到了,一定會驚掉下巴的,他們這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老大,也有這麼好脾氣的一麵?
楚母鬆開了楚渝,她的手又撫上了楚渝的臉頰:“你長得和我年輕的時候真的好像,隻不過現在我變了而已……”
她輕輕用手擦掉還掛在臉上的淚珠,她的餘光瞥見楚渝濕潤的肩頭,心裏悄悄的埋怨自己:“情緒那麼激動幹嘛啊,在女兒麵前出醜了吧。”
但是楚母不愧是豪門培養出來的大家閨秀,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微笑著拉住楚渝的手,帶著她往別墅裏走。
楚母指著三樓最裏麵那間房間說:“小渝,你以後就住那裏,和小歲的房間挨著。”
說完,又拿出一張黑卡塞到楚渝手裏:“小渝啊,你以後想買什麼就買什麼,明天我讓司機帶著你和小歲出去逛街啊。”
緊接著又吩咐楚歲:“小歲,帶著小渝去家裏到處逛逛,媽媽去看看飯做好了沒。”
楚渝看到楚母要走,趕忙拉住她拒絕:“我不能要這張黑卡,這太貴重了。”
楚渝根本就不缺這點錢,她也不想欠楚家什麼,自己有可能根本不會留下來,這家人好像還不錯,自己也不想傷害他們。
楚母聽到這句話又流下了眼淚:“小渝啊,這是媽媽給你的,聽話,好好收著。”她打心眼裏心疼自己的女兒,她實在不知道小渝以前過得是什麼日子,就連一張隻有五千萬的黑卡都覺得貴重。
楚歲也更忙當起了說客:“姐姐,這是媽媽給你的,你就收著吧,就當給媽媽一個補償你的機會啊。”
楚母也連忙附和:“是啊,小渝,你給媽媽一個機會。”
楚渝招架不住這兩個人,尤其是楚歲。每當楚歲那雙幹淨澄澈的杏眼望向她,眼底還氤氳著霧氣。
實在是太像她兩年前養的那隻貓了,那隻貓後來被自己名義上的父親虐殺了。
它身上都是雪白的毛發,沒有一根雜毛,藍寶石是它的眼睛,走路永遠都高昂著頭,可是總喜歡和自己撒嬌。
楚渝永遠都忘不了當時那副場景。它那藍寶石的眼睛不再炯炯有神,白色的毛發上沾滿了血漬,她的父親站在自己身後,用魔鬼的聲音在他耳邊說:“darkness……喜歡這個禮物嗎?哈哈哈哈!”
他的笑聲回蕩在這個陰暗的地下室,至今回想起來都讓楚渝毛骨悚然。
她的父親用手緊緊的掐住楚渝的脖子,手指慢慢用力,幾乎要將楚渝的脖子掐斷:“darkness,你是一個殺手,你身邊除了手下和獵物之外不能有任何值得你上心的東西,你明不明白啊?!”
楚渝的麵部已經發青了,她的瞳孔渙散,聞言她急忙點頭。
她父親將她甩出2米遠,楚渝趴在潮濕的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的空氣,眼神帶著無盡的仇恨,死死的盯著那個男人離開的背影。
就在一年後,就在這個地下室,趴在地上的人換成了楚渝的父親,他全身中了十幾槍,眼睛被剜掉了,手筋腳筋都被挑斷了。
楚渝每次望向楚歲時,都會有點羨慕,同樣都是最好的十八歲,自己是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從十八層地獄爬上來的魔鬼。可楚歲天真而又美好,不諳世事。
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給這個善良美好的家庭帶來麻煩,她不知道自己值不值得這個家庭付出,但是她有自信自己可以護他們周全,當然,前提是這個家庭值得她darkness守護。
她不恨任何人,她也任何人都恨不了,她隻怨恨自己,怨恨自己命不好。
“好吧,我確實要買東西,那這張卡,我就收下了,謝謝。”楚渝妥協了,反正自己明天也沒有什麼事。楚歲聽到楚渝鬆口,高興極了,挽住楚渝的手就要帶她去看她的房間。
這個房間被裝得粉嫩嫩,是少女會喜歡的樣子。2米的粉紅色公主床,純白色的蚊帳輕輕的垂在床邊,風一吹,就像雲一樣飄在半空中。粉色的大衣櫃,粉色的飄窗,粉色的書桌,還有粉色的地毯……
楚渝並不喜歡這種風格,不過她不在乎,自己就連戰場上布滿屍骸的中心都睡過,沒有什麼不能接受的。她有表達出任何不滿,隻是默默走進去坐在床上。
楚歲敏感的察覺到楚渝並不喜歡這種風格,在心裏默默責怪自己:“姐姐看起來這麼酷,怎麼會喜歡這種粉粉嫩嫩的風格,都怪你,瞎出什麼主意。”
“姐姐,媽媽已經把你的學籍轉過來了,你下個月就可以陪我一起去上學了。我們都是盛晨高中高二一班的學生。”楚歲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
楚渝聽到要去上學,皺了皺眉。上學對她來說根本沒有必要,在她十二歲那年就已經從全球頂級學府畢業了。不過,陪著楚歲上學,倒也不是那麼糟糕,自己也可以好好了解一下這個光明的世界。。
就目前來看,楚家還是一個不錯的,值得她darkness付出的家庭,那麼自己一定會扮演好一個女兒和姐姐的角色。
樓下,楚母和楚封坐在沙發上,楚年現在去公司接楚光遠,也就是楚父去了。
楚母有些發愁,楚渝看起來什麼大家閨秀該學的都還沒有學,楚渝的資料也不太好看。自己雖然虧欠這個女兒,但是也不能溺愛她,萬一她以後惹了什麼麻煩,楚家無法保護她怎麼辦。所以她叫來了楚封,想和他好好商量一下。
楚歲現在正和楚渝兩個人坐在粉色公主床上,楚渝打開了自己的黑色背包。她從包裏掏出一個厚重的筆記本電腦扔在床上,還有一個看著像老年翻蓋手機的東西。
她包裏還有一把最先進的手槍和國際醫學協會請她幫忙研究的抗核輻射的藥物樣本,可是她怕嚇著楚歲,就沒有拿出來。
楚歲隻覺得自己的姐姐太可憐了,不然怎麼連一個早就被淘汰的老年機都不舍得扔,不然怎麼還在用這麼老舊的筆記本。
她伸手摟住了楚渝,楚渝則有些猝不及防:“怎麼了?”
楚歲的聲音悶悶的:“姐姐,你放心,就像媽媽說的,你一定不會再吃苦了,明天我就帶你去買最新款的手機和筆記本電腦。”
楚渝馬上就猜出來了,楚歲肯定是因為自己拿出的這兩樣東西誤會了。
楚渝也沒有開口解釋,因為她也不知道如何解釋,她隻是輕輕的拍了拍楚歲的背:“好。”
此時,剛巧有保姆上來敲門,於是楚歲迅速的整理好情緒,她怕別人誤會什麼,像往常那樣打開門:“阿離,是有什麼事嗎?”
那個被喚作阿離的女傭低著頭:“小姐,老爺回來了,夫人讓我叫你們下去吃飯。”
“好,謝謝,我們馬上下去。”楚歲保持著應有的體麵。
楚渝看出來楚歲在強裝鎮定,是因為自己的遭遇讓她愧疚了嗎?是因為自己的遭遇讓她心疼了嗎?
“姐姐,我們該下去吃晚飯了。”楚歲保持著自己一貫溫和的樣子,將自己所有的情緒掩藏在這張無辜的麵龐之下,就連楚渝也有一瞬間看不清這個女孩。
楚渝淡淡的“嗯”了一聲,便站起身準備下樓。她故意冒犯楚歲,她想知道楚歲這個人的城府到底有多深。
楚歲隻當楚渝是太累了,再加上要見到爸爸有點緊張才會這樣。於是楚歲安慰她說:“姐姐,你也不用太緊張,爸爸是一個非常有趣的人,你別害怕。”楚歲上前一步,就像在別墅外一樣拉著楚渝的手,牽著她下了樓。
楚父和楚母以及兩個哥哥都已經在餐桌上坐好了,就等著楚渝和楚歲兩姐妹了,但是所有人臉上都沒有任何的不快。
楚父一看到自己的女兒,激動的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大步走到楚渝麵前,一把將楚渝摟進懷裏:“我的女兒,這麼多年,你在外麵受苦了。”楚渝在接受了楚母的擁抱之後,已經知道怎麼回應楚父的擁抱了。楚渝伸手回抱住楚父,輕輕的拍了拍楚父的背。
楚父心裏五味雜陳,自己的女兒流落在外這麼多年,吃了那麼多的苦,不僅不埋怨自己,還在自己難過時安慰自己,自己真是對不起小渝啊。
眼看著楚父壓根就沒有想著回去吃飯,就準備在那裏抱著楚渝站一天,楚歲開口提醒:“爸爸,姐姐也該餓了,你也累了一天,要不先吃飯?”
楚父這才放開楚渝:“你瞧我這腦子,一激動就什麼都忘了,小渝你一定餓了吧,我們先吃飯啊。”說完就拉著楚渝坐到餐桌旁。
六個人圍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楚歲怕楚渝不自在,拚命的往楚渝碗裏夾菜:“姐姐,這個是糖醋排骨,特別好吃,你多吃點。”楚母也不甘示弱,也一直往楚渝碗裏夾菜:“小渝啊,這個是媽媽親手做的鍋包肉,你快嚐嚐。”
兩個女人就這樣一來一回進行著無聲的戰爭,不一會,楚渝的碗裏已經堆滿了。楚渝出聲打斷:“媽媽,妹妹,不用了,這些我吃不完。”楚母和楚歲對視了一眼,兩個人不甘的放下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