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上學(1 / 2)

在白山市,秋天來臨的信號是早晚和白天的溫差變大,風從熱乎乎的黏人變的利落清爽,黃櫨和楓樹開始調整體內的顏色配比,逐漸呈現出黃色和紅色,讓整個城市變得色彩紛呈。

琦琦的第二封信,是跟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一起到的。四季把通知書放旁邊,迫不及待的先打開了琦琦的信。

“四季,還記得《茶花女》裏麵的那句話嗎,我們都銘記於心,倒背如流。‘我的心,不習慣幸福。也許,活在你心裏更好,在你心裏,世界就看不到我了’”,

隻是第一行四季就已經潸然淚下,淚水滴落到信紙上,洇濕了一大片。她趕緊用手去擦幹,但是被淚水浸濕的部分,字跡已經模糊不清了。

“我想念中央大街的石頭路,想念天江的波浪,想念秋天的天高雲淡,想念夏天明亮的午後,想念冬天的鵝毛大雪。但是,我更想念你。從土裏長出來的小樹,如果你砍掉它,就永遠不知道它能長多高。

經曆了這麼多的風風雨雨,你早已經長成了參天大樹,可以為所有人遮風擋雨。在這個季節,我會在學校裏等你。

你為我和你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在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紀念。”

四季把這封信,跟之前的那一封放在了一起,打開了錄取通知書,她知道,跟過去告別的時候到了。

這時候,她的手機裏進來了一條信息,“我回來了。”

李雲祥從法國回來過暑假了,跟四季約好見麵的地方仍然是“彼岸花”,這間著名的酒吧之前歇業整頓了一段時間,最近剛開始重新營業。

晚上六點多,四季進門的時候,人還不算多,她一眼就認出了李雲祥,在離舞台最近的一個圓桌邊上,正拿起一杯水在喝。圓寸的發型,完美帥氣的側臉曲線,健碩高大的身材,穿著一件時髦的衛衣,腳上是一雙名牌運動鞋。

她頑皮的悄悄走到他旁邊,猛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嚇得他嗆了一口水,連著咳嗽了幾聲。四季把頭探到他麵前,笑嘻嘻的舉起兩隻手,張開十指,衝他做了個鬼臉。

李雲祥好好端詳了一下四季,一頭濃密的黑發鬆散的垂到胸前,一身乳白色針織砍袖修身連衣裙,肉粉色緞麵高跟鞋,唇紅齒白風華絕代,像是從雜誌上直接走出來的。

他二話不說上來緊緊的抱住四季,又親了親她的左右臉頰,很久才鬆開手。

“你還是那麼漂亮!聽說了嗎,瑞奇和他們那波人都被繩之以法了。”他激動的說。

四季微笑著責怪他說“還是那副傻樣兒!讓我先坐下喝口水啊!”

李雲祥拍著頭直說,“哎呀,你看我又犯傻了,來今天我請客,隨便點!”倆人一人點了一杯“舊日時光”,四季還要了一塊黃油巧克力三明治。

光線暗了下來,舞台上走上來了幾個人,是一個新的樂隊,主唱帶著棒球帽,穿著夾克衫,牛仔褲和球鞋,一臉的稚氣,看上去才十七、八歲的樣子,蹦蹦跳跳開始唱了起來。

李雲祥和四季相視一笑,然後聊起了他們各自的生活,時而眉飛色舞,時而情緒低落,不記得過了多久,他們有太多的話要說,好像是過了幾輩子,舞台上的燈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李雲祥從包裏拿出一個暗紅色的盒子,上麵係著一條銀色絲帶,打著一個漂亮的蝴蝶結,遞給四季。“專門給你的,打開看看”,四季有點驚訝,說了句謝謝,解開了繩子,打開盒子。

那是一本書,書皮很簡單,簡單的白底色,邊緣處勾勒了花邊。雖然已經發黃,邊上很多破損的地方,但是能看出來整體保護的很好,扉頁上是一行斜體法語,《茶花女》,下麵是一行小字,“第一版”。

四季立刻用手捂著嘴,看著李雲祥說不出話來,眼眶濕潤了。

“什麼時候出發?”李雲祥一邊用手幫她擦眼淚,一邊問她,

“明天晚上,來送送我吧”四季說,

“等著我,一定到!”李雲祥緊緊拉住四季的手。

傍晚,四季最後一次回到家裏,她從褲兜裏掏出鑰匙,打開門,夕陽裏,客廳變成了深橘黃色,木製地板像是鍍了一層金,泛著耀眼的柔和的光。光線上是一條一條的,如果耐下心來肯定能數出來個數。

光線裏飛舞著一顆顆的灰塵,旁若無人。客廳裏的整個牆麵也都是投射出窗戶的長方形,火紅色偏暗。沙發是主角,在空曠的房間裏,非常顯眼。很老氣的款式,木頭的扶手,塗著深紅色的油漆,坐墊的布麵上繡著深紅色的牡丹,顯得端莊安靜。

以前她經常和媽媽坐在沙發上看《正大綜藝》,媽媽會備上一大碗水果放在茶幾上,蘋果,梨,桔子,倆人一邊看一邊吃,一邊跟著電視節目猜題,猜對了就一起歡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