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外婆個頭不高,人也比較瘦小,能吃苦耐勞,平時比較節約。她那個年代沒有刷牙的習慣,平時都是清水漱口。這是我經常笑她的原因。
在我的記憶裏,她總是留著一頭灰白的短發。由於有白發的遺傳基因,很年輕就頭發白了。據外婆經常回憶,在她小的時候她的母親就離開她了,那個時候她與她的哥哥弟弟相依為命,她的父親後來又娶了一位老婆,後來又生了一對兒女。外婆此時已經10歲。10歲的時候她的同父異母妹妹出生了。在15歲那一年她的最小弟弟也出生了。
在這裏要說下外婆的伯母。是一位稱職的伯母。她的伯母給了她從未有過的母愛,所以外婆常常提起她的伯母。因為她的伯母沒有女兒,都是生的兒子,把外婆當做自己的女兒一樣,有什麼好吃的總是第一時間叫她過去,所以外婆也很樂意去她的伯母家。
因為外婆的後媽生了一個妹和一個弟,當時的注意力集中在這對年小的孩子身上。但是好日子沒過多久。外婆的弟弟妹妹和她一樣的年齡失去了自己的母親。後來相依為命的路上又多了一對苦命的弟妹。
就在那一年,媒婆找到外婆的家裏,說要給外婆說個媒。媒婆介紹外公家裏;說他們家有三兄弟一個姐,姐姐早早的已經嫁出去了。兩個哥哥早已成家,有一個哥哥目前是一名老師,他父親去世的早,家中還有一名母親尚在。家裏條件還可以,嫁過去至少不會餓肚子。媒婆介紹完畢。剛好外婆家裏人多,還都是未成年孩子。家裏也窮。最終外婆的父親同意這門親事。由於外婆尚未成年。自己也沒有主見。一切聽家人的安排。然後對方也是未成年人。也就是我的外公。外公比外婆隻大一個年頭。就這樣在媒婆的撮合下。挑選了一個吉時吉日。聽外婆回憶說:“當時坐在”一個很破的轎子,就這樣坐到了外公家。
因為媒婆上次上門說媒的事情,外婆還不怎麼理解嫁人的意思,於是跑去問了她的伯母,她的伯母告訴她。嫁人就是做別人的老婆。在這裏解釋下“南方普遍用的是老婆二字”生兒育女。然後兩個人組合在一起。成一個小家庭。這就是嫁人的意義。外婆於是問她的伯母,為什麼要這麼早就嫁人。不想去…伯母告訴她:現在你家裏又增添了兩個弟妹。多了兩張嘴。家裏人口多。沒有這麼多糧食開鍋。你現在也有這麼大了。嫁人了!可以減輕負擔。明白了嗎?外婆似懂非懂。
外婆常常說的最多的一句話;你外公他是家裏最小的,也是被你太太寵壞了。南方“太太”指的是外公的媽媽,外婆說這句話是有理由的。就在外婆嫁過來的第二年,我媽出生了,外婆說坐月子的時候,吃的最多的就是青蛙,所以外婆幾十年從未碰過青蛙。外婆說坐月子需要大補特補,但是吃青蛙怎麼補身體了,所以坐月子沒有坐好,太太殺了一隻老母雞,外婆以為是給她吃的,誰知道是偷偷的給自己和外公吃的。端過來的還是一盤青蛙。聽到這段話好笑又很寒心。
在這裏提一句我的外公,老實善良,沒主見,媽寶男。凡事聽媽媽的話,就從未聽過外婆的。因為外婆屬於刀子嘴豆腐心。坐月子從未關心過外婆,可能與年紀小結婚有關係,在他們這個年紀,我們都還未懂事,還是學生。可能在他們那個年代沒得選擇。年代的悲哀,生不逢時。
本來外婆說這輩子可能隻有你媽媽一個了!因為月子沒有坐好!但是老天爺可憐她。讓外婆在兩年後生下了阿姨。第二次坐月子沒吃青蛙。吃的隻是粗茶淡飯。沒有營養。導致身體不是很好。我問過外婆,身體再不好!在你們那個年代不都是五六個孩子嗎?外婆說:身體內部出毛病了。就沒辦法懷了。也許這就是命吧!
聽著外婆講述她的這些回憶,心裏很難受,從小缺少母愛,還沒成年,就早早嫁人,以為嫁人會好過點。在那個重男輕女的年代。女性的地位是很低的。幸福從她母親離開的那一刻起,就與她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