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生眼眶莫名有點熱。
“嗬，宣。”
何息把手中的一頁訊息紙仔仔細細的對折，放進白色琅紋錦袍的內襯裏麵，緊貼著胸口。
“參見太子殿下。”陸清河這般說著，身形卻是直挺挺的立在殿前，抬眸直視何息
——不見一絲恭敬。
比起何息，陸清河年長了幾歲，如今已經顯現出青年人的雛形，本該是沉穩的年紀，陸清河卻一改以前的有備無患，把野心和目的直接在倆人之間剖視。
主殿十層台階，何息站在第九層，居高臨下，少年人一身琅紋錦袍，雪狼通體銀白，從脖頸處直蜿蜒到腰部，獠牙尖銳，連帶著人一起，像是雪狼神降臨在人間的化身
——真正的，擁有帝王之氣，那是他那病危的父皇比不上的從容鎮定。
陸清河有一瞬間的恍惚，這人已經成長到這一步了麼？
何息目光對上陸清河，眼中深色晦暗，透過沉冷，卻讓人看出了其中的興奮和瘋狂，像是平靜的寒冬深海之下，驚濤駭浪洶湧，絕對的掌控。
兩人暗暗較量，殿中的氣氛接近凝滯，瘋狂和勢在必得互相交鋒，宛若桎梏，把兩個權謀者包圍在其中，隻待得這場無聲的硝煙落下帷幕。
“你配不上她。”
一句話，讓下落的利劍劈開了地底，劃拉開一道口子，禁錮在地底的熔岩猶如被否認的孩童，野馬奔騰地往外傾倒。
何息一步一步走下台階，腳步聲 聲聲入耳。
走到第二階台階的時候，身形突然加快，陸清河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手掌卡住了脖頸，宛若鐵器遏住命脈，動彈不得。
手掌在不斷用力，陸清河漸漸青筋鼓起，那是呼吸不暢導致的缺氧。
神色不見一絲慌張，即使下一秒可能就會被遏斷氣息，陸清河仍然極力平息著呼吸，竭盡淡然：“殿下，外麵……有兩萬兵……”
“哈！”何息突然發出一聲短促的笑，寒芒掠瞳，狠厲而冰冷。
卡住脖頸的手鬆開，陸清河不顧形象的大口喘息，目光之餘看到了何息甩了甩手，略比他高幾分的身形，讓陸清河很清楚的看到何息低著頭，自上而下的斜眼瞥著他，挑釁的，甚至是不屑。
他在用行動明晃晃的反駁他，反駁那句“配不上”，他在告訴他，他何息不屑與他比。
陸清河活了二十幾年的勝負欲在這一刻抖露無疑，也或者是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在和他比，想要爭出個高低，自從離幽的目光、溫情從他身上全部的、一絲不剩的轉到何息身上之後。
什麼斯文？什麼文人風骨？通通不重要了！
他今天就要在這北國主殿上，當著雪狼神像，坐上那個位置！在她歸來的時候，他要帶領萬萬城民，去迎接她！他要向她證明，何息不過如此，而他陸清河才是那個值得托付的人。
“何息，師門仇恨，我今天必報；她，也隻會是我的。”
“哦？用你那兩萬人？”何息問道，甚至還有心思拉了拉有些褶皺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