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打個車?”柯昔問,“你下午還有課吧?”
“沒有。”聶行雲斬釘截鐵,“下午沒什麼要忙的,這裏有地方能讓我待會嗎?”
柯昔有些為難,活動教室都有孩子在上課,外麵在下雨也去不了公共區域,倒是辦公室有他的臨時工位:“要不先去辦公室待會?我座位應該沒人。”
這已經是個很好的主意,而且辦公室的老師們也要上課,說一聲讓聶行雲待在那兒也不是很尷尬,說不定女老師們還挺歡迎。
不想聶行雲看了看教室裏坐好的學生,指了下聶塵塵旁邊的座位問:“我待在那兒行嗎?”
柯昔一愣,自己倒是沒想著這方法,聶行雲在這,說不定還能督促聶塵塵跟上大部隊。
“別吵到學生上課就行。”
柯昔將他帶到聶塵塵旁邊,有小女孩踩到了他的鞋,聶行雲也沒什麼反應。
他的臉很帥,但在小孩群體裏沒什麼用,小女孩被滿臉不知陰晴的他嚇得快哭了,柯昔把她牽回座位上哄了兩句才算好。
聶塵塵上周才被安排到這個班,所以是自己一個人坐的,柯昔拿紙巾擦了擦他旁邊沒人坐過的桌子,以防聶行雲嫌棄。
“小柯老師今天有獎勵嗎?”聶塵塵在一旁看柯昔動作,趁機問著。
柯昔反應很快:“今天下雨了,老師沒有辦法買,但你今天表現好的話,老師下節課會帶來給你。”
聶塵塵剛乖乖地說完一句“好哦”,站在一旁的聶行雲就接著開口:“什麼獎勵?”
座位也擦完了,柯昔也站起身來,拿了張紙巾垂頭擦手,聲音放小:“一些小手段,偶爾給他們一點甜頭,不然他們都不聽話。”
他比聶行雲那麼些,此刻就站在聶行雲身前,在湊近一點,聶行雲覺得自己的鼻子就能碰到這小孩兒的發絲。
嗯,小孩兒。
在聶行雲眼裏,柯昔和教室裏這些小鬼頭一樣,都是小孩兒。
聶行雲想了想手底下那群不聽話的叛逆分子,論文連結構都寫得一塌糊塗,由衷地說:“看來我得跟小柯老師學習一下了。”
距離太近了,柯昔登時感到耳朵發癢,正好敲鈴,他趕緊回到講台上上課去了。
聶行雲那樣的聲音喊他小柯老師,實在很奇怪。
不對,單單是他的老師喊他老師就有夠奇怪了!!!
手機回複完了收下學生的論文提問,聶行雲沒事做也跟著聽柯昔講課。
柯昔是個性子很冷的人,不熱情,大多數時候都踢一下動一下,唯一主動的社交活動就是禮貌打招呼,所以很難想象這樣的人教小朋友是什麼樣的,聶行雲就是因為這個想待在教室裏。
麵對小朋友循循善誘的柯昔反差很大,會經常笑,肢體語言會多,話也多很多倍,和在大學校園裏的柯昔完全不一樣,聶行雲覺得很新鮮。
柯昔教的東西都是簡單的,就比簡筆畫多幾筆,五六歲年齡段學的東西,太複雜就有點為難小孩了。
獅子兔子老鼠,柯昔讓他們自己挑一個喜歡的畫,聶行雲也覺得有些意思,拿著聶塵塵的筆跟著動了。
柯昔巡堂,看到聶行雲的畫有些繃不住了,聶塵塵一見旁邊有動靜也扒過來看,一看他立馬抬頭驕傲地對柯昔說:“哥哥還沒我畫得好呢!”
他今天很乖,雖然柯昔說可以給紙船上色但也沒有折紙船,柯昔教什麼他就做什麼。
小孩是有點模仿天分的,不在意先後順序,甚至可以一筆就將輪廓形成,對自己有點信心也是正常的。
聶行雲聽了有些裂開,也看向柯昔,帶著些求證的意思。
但聶塵塵說的屬實,從聶行雲這畫可以看出:毫無天賦。
得到答案的聶行雲好像一下蔫了,畢竟他學習成績好,就沒有人說過他有學不會的時候。
他承認:“我隻是擅長畫骨頭而已。”
聶行雲第一天上課時在黑板上畫的頭骨十分標致,果然還是因為醫學院教授的buff加成。
這可太有意思了。
上午才對學生一陣評價“這不是人吧”,下午就畫功暴露,畫個獅子連胡須都沒有,橢圓笑臉加個爆炸頭,也不知道是獅子還是太陽。
畢竟還是自己的老師,柯昔也不可能明著笑了,他拿過聶塵塵的一支黑彩筆,給聶行雲的獅子畫了胡須和鼻子,簡單幾筆,又像聶行雲想畫的東西了。
聶行雲很少有“這個人這方麵好厲害啊”的感受,但是柯昔在他身前彎下腰劃下寥寥幾筆而已,他心裏卻忽然覺得:好厲害。
不知為何,望著柯昔手裏的水彩筆,聶行雲想到自己送出的顏料,於是他忽然開口:“那盒顏料好用嗎?”
柯昔沒反應過來,愣了幾秒:“我還沒拆。”
他說:“不過溫莎牛頓的,難用不到哪裏去。”
價位擺在那兒,再難用也得給他好用。
聶行雲也聽不懂,顏料牌子都是老板介紹的,他現在才知道叫溫莎牛頓。
“不過,”說起顏料,柯昔也是後知後覺,“你怎麼知道我那會兒在美術樓?”
聶行雲再次理所當然:“問何君來的。”
……
柯昔覺得有必要防範一下何君來了。
怪不得之前何君來突然莫名其妙發給他來一句:V你50給我你的課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