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姑娘。來一份兒嚐嚐？”小夥計笑得巴結。
念椒點頭：“嗯，就來這一份。”
說完卻見小夥計還立在跟前兒，疑惑地看他：“怎麼？”
小夥計訝異地道：“二位不要別的了？”
念椒搖頭：“不要了。”
等小夥計帶著吃驚的神情走遠，念椒這才調皮地衝傅一川眨眼：“先生，咱可真刁。”
傅一川一直不出聲地看念椒點菜，臉上始終是暖暖笑意：“刁才有趣。”
念椒讚賞地看傅一川一眼，略有些無恥地道：“先生，你挑人的眼光不錯哦。”
傅一川自然深知她的意思，伸過手來捏捏她的臉：“是本先生造化好。”
念椒被誇得不由有些飄飄然，不過這時椰漿花甲送上來了。
吃之前，念椒照例觀察一番。花甲也就是花蛤，夏至時節，花甲鮮美肥嫩，椰子這季節也多，兩個時令食材搭在一處，倒有幾分越南菜的風味。夾起一個來，先吮幹殼內的椰汁，要知道花甲的鮮爽都飽含其中，椰香充溢，讓人上癮。
而讓念椒最為驚喜的是，裏頭加入了辣椒葉，這才有了如此新奇的口感，濃鬱冽香的椰漿和辛辣新鮮的辣椒葉把花甲的鮮甜勾得淋漓盡致。然而……在吃這個的時候，念椒卻遇到了麻煩。
“……”今日辮子梳得不正，所以當她一俯頭要去吃花甲，辮子便從肩膀滑到麵前。幾次三番之後，念椒幹脆放下筷子，決定將頭發盤成道姑頭，在她看來，任何阻礙她品嚐美食的東西都最可惡。
她剛一抬手，去聽傅一川道：“我來。”
話音剛落，傅一川已經走到她身後，隨即感覺到有一雙手落在她頭發上。念椒一愣，而後很快便注意到，周圍那些女子們因傅一川這麼一動作紛紛發出了窸窸窣窣的交談聲，那交談聲中是來不及掩飾的驚訝和歆羨。
雖然和先生之間早就沒有芥蒂和距離，可像這樣大庭廣眾之下如此親昵卻是從來沒有過的。念椒也從未想過，先生會親手為她梳頭，這樣的溫柔細致讓一向鐵打的念椒都不禁紅了臉。
“先生……我自己來。”眼看四周女子們的目光越來越炙熱，念椒急忙支支吾吾道。
雖然念椒沒說，但傅一川知道她是想將頭發盤上去，傅一川修長的手指輕柔地將念椒的辮子解開撫順，雖然生疏但卻不顯笨拙，而後細致地將長發用頭繩盤成利落的丸子。傅一川今日束了發，發上的木簪不過是習慣留著，這時便順手取下木簪將念椒盤起的發斜插住。
做完這些，傅一川重新坐回桌邊，笑意盈盈地望著念椒：“好了。”
念椒隻覺腦後沒有了累贅，一陣空曠涼爽，低頭小聲道：“先生，我快被她們看穿了。”
傅一川這才抬頭看了一眼，四周的女子不由紅著臉轉開視線。拿起筷子遞給念椒：“放心吃吧。”
念椒不由大呼一口氣：“先生，往後可別再這樣了。”
傅一川卻自始至終一副“我與你，與他人何幹”的神情，見念椒重新吃起花甲，看著她低頭認真的表情，傅一川有片刻的恍神，卻不知在想些什麼。
夜漸深，清淺的月光灑落寧靜的荔湖，也灑落在湖邊那一對十指緊扣的身影上。
“先生，你不在的這段時日，城南可被我養胖不少呢。你回去的時候見了可別嚇一跳！”念椒捂著吃得圓鼓鼓的肚子，說著近些日子的一些日常瑣事，邊說邊嘻嘻笑，心情極好的樣子。
傅一川沒有回應，卻停住了腳步。念椒也跟著停下來，疑惑地望向傅一川：“先生？”
月光映著傅一川柔和的側臉，卻透著一層朦朧：“念姑娘，我有話對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