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誰都沒有說話，一個坐著一個站著，氣氛卻莫名的和諧。
良久，路法開口問道：“你為什麼還不走？”
走？
莫傑也不明白，自己明明很害怕這個傳說中的人物，這次也不過是見第二麵而已，剛才見到他的時候，莫傑恨不得拔腿就跑，可礙於心裏的害怕，再加上對方讓他過去。
他雖不情不願的走了過去，心裏一直盤算著，該怎麼樣和對方說自己想要離開。
可如今這句話被對方說出來了，莫傑反而沒了想象中的高興。
這個宇宙很大，他就像一粒不起眼的塵埃。
他沒有家了，又該往哪裏走呢？
似乎哪裏都可以落腳，也似乎哪裏都沒有他的容身之處。
也許是因為這兩次接觸到的路法，並沒有傳聞中的狠辣，少年心中生出了一絲勇氣。
“我可以暫時留下來嗎？”他請求道。
“嗯？”路法停下手裏的動作，抬起頭正式打量著眼前的少年。
因為之前被當做實驗品，少年身體很是瘦弱，隻剩一層皮，包著骨頭，而且，他身體裏存在多種藥物，雖然暫時壓製住了，但他的身體機能已經被破壞。
根據治療時的檢測結果，他的潛力雖然被無限放大，但這種實驗帶來的後遺症，他會加速衰老，壽命也遠不如普通人的一半。
從現在算起，他大概隻有一千三多年的生命了。
如果被專門訓練，作為一台殺戮機器，倒也合適。
路法在檢查結果出來時，也不止一次動過這個念頭。
畢竟自己現在是在逃亡路上，如果多了一份戰力，他的勝算將大大增加。
隻是，他看著這個瘦弱的少年，腦海裏卻浮現出了另一張瘦弱的麵孔，兩張臉重合在一起的那一刻，路法放棄了這個想法。
“你應該聽說了，我不是好人，上了我的船，你有可能會死。”路法冷漠且客觀的說著。
莫傑在對方打量的眼神中，身體忍不住輕顫，少年麵容消瘦，唯有一雙眼睛，在此刻亮的如夜空中的星子。
“我不怕死！”
“就算是死，我也不想死得悄無聲息！咳咳……”
少年的聲帶受損，臉頰脹紅的大聲說出這兩句話，喉嚨瞬間傳來撕裂感，疼得他弓起腰背，不斷咳著。
路法收起東西，坐在地上靠著牆，冷漠的注視著因為不斷咳嗽，身架像要散開一樣的少年。
“你弱成這樣，就算留下來，又能有什麼用呢？”
“我，咳，我，會，盡快，好起來的！”
路法沒有應答，隻是站起身來，消失在了少年眼中。
後來莫傑就留在了飛船上，因為路法沒有下令，幽冥軍團的人雖然不明白將軍的意思，對這個瘦弱的少年，還是多有照顧。
畢竟他看起來太弱小了。
那段日子，是莫傑此生最溫暖最開心的人生。
雖然他們長得都不好看，大部分看起來凶神惡煞的，平時看見他也是愛理不理，但不會罵他，不會打他。
偶爾還送給他一些不要的小玩意，嗯，很新很新，沒被人用過的那種。
他在訓練室觀摩他們時，對方也不在乎，他偷偷練習時，對方還會不經意的指點他兩句。
他們聚在一起說笑時，會讓他站在一邊倒酒，然後，嘴裏被塞滿了各種食物。
會拿著對他們而言不合身的新衣服扔給他，會在外出，回來時帶上一些特色的吃食……
莫傑一開始是很害怕的，但相處下來，他發現雖然他們長得很醜，內心卻不一定是壞的。
在飛船上待了兩年，他的臉上多了點肉，身上也不再是一層皮了，身高也噌噌噌的往上長，身手也在那些人的指導下，一日比一日進步迅速。
見到路法的次數多了，雖然還是沒能說上過幾句話，但他也不再害怕了。
某一日，他請教路法，什麼是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