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溫文懦雅的老師
與其說是講解題目倒不如說是老師故意考她。總是這樣，在馮晨曦冷不防的時候便會遭到木然的突然襲擊。“不過這倒也是為我好，不希望我會基本功不紮實，欺騙自己吧。”馮晨曦極理解地替。
人是不能欺騙自己的。即使全世界都對你說謊，你也要自己對自己誠實。
然而，似乎並沒有過多久，大概也就兩、三道題的工夫吧，就有人推了門進來。會是誰呢?應聲看去竟然是學生會老師。
“馮晨曦，果然在這。”老師見到馮晨曦仿佛鬆了一口氣似的。
“啊?是來找我的?”馮晨曦驚訝地說著，並用手指前後比畫。
“看她的神情，該不會在之前找我時出了-一些波折?”馮晨曦擔心地想。
“今天要開會的。”
“啊……”恍然記起好象是有這麼一回事。
“實在對不住，我……”馮晨曦記掛著問題這件事。可是，公事又無法逃掉。
“……我，我這就過去吧。”馮晨曦看著練習冊不無遺憾地說。好不容易才有個塌實問數學題的機會。
“恩。”老師點了點頭，轉身退了出去。
“木然老師……”
“沒關係，去吧，工作也很要緊。”說著便笑了起來。是溫暖而矜持的笑容。“可以明天再問。”
“啊?”
“明天我也不用回家做飯。”老師竟然也會這樣對自己說話，完全是一副朋友之間開玩笑般的語氣。
“是，是的!”真的是不錯的男子。
馮晨曦快要出門的時候又忍不住轉回頭去看木然。昏暗的光打在他微垂的側臉上，老師沉寂的模樣煞是好看。
“那個，馮晨曦……”
“恩?”剛剛轉回去的頭又馬上轉了回來。
“快考試了不是。”
“恩。”
“注意休息。”
“啊……是!”
馮晨曦是怎麼出了門的。腳上像踏著晨風般輕盈。實在不明白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溫和開明的老師。不，應該說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修養良好的老師呢。上學期有一個同學曾在課上和他發生了很激烈的衝突，但是木然老師卻終究為了能夠給同學繼續上課而忍住了自己的脾氣，在那個男生頂撞他之後，淡淡地說了聲：“坐下吧。”
之前在自己班裏也曾有一些同學和老師發生衝突的現象出現，而現象的發生多半產生於男生和男老師之間。每次出現這種情況的時候，無論學生們犯的錯誤是大是小，或是事情根本是算不上錯誤的錯誤，男老師幾乎都會不顧雙方顏麵地大聲嗬斥學生，更有甚者居然當場就把學生趕出教室。然而也隻有木然，在那次衝突之後，沒有采用任何過激手段，甚至連嗬斥也沒有發出一聲。而且僅僅是“坐下吧”這簡單的三個字，就完全可以顯示出他的確是修養極好的老師。但是也許在別人看來他卻有了懦弱的嫌疑。然而馮晨曦卻清楚地知道他不是的。
他不是的。就像前幾天，初三年級有兩個班的學生不明原因地聚集在走廊裏，一齊大叫，之後還公然搖晃起做公告板用的兩塊黑板來。好幾位老師來了都沒有辦法疏散他們，最後隻得把他請出來。他仍然隻是那樣平和地說了句：“回班，都回班。”
人群就如潮水退去般呼啦一下子全部散開了。然後在這群人剛離開公告黑板附近的時候，那兩塊黑板就“咣當、咣當”地先後砸在了地上。然後也隻有木然老師一個人默默地把它們從地上扶起來，沒有發出任何抱怨、氣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