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以前的標簽是“不裝逼,不蛋疼,不多解釋。”
當向晚看到符明堯大搖大擺地把車停在公司門口的時候,她一點也不驚奇。如果沒有看到他,反而才讓人詫異。
湯亞君看到下車對著向晚揮手致意的符明堯,捅了捅她胳膊:“喲,向晚,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呀,什麼時候有了這麼玉樹臨風的男朋友?”
向晚白了她一眼:“不是男朋友,是普通得不能再不普通的朋友,還可以說是‘討債鬼’?”
“切!”湯亞君極其不屑向晚的這番話,“你不介紹介紹?”
那邊符明堯已朝向晚她們這邊走來,他很識趣地對著湯亞君伸出手:“你好,我叫符明堯,是向晚的朋友。”
“你好,我叫湯亞君,也是向晚的朋友。”湯亞君邊熱情地和符明堯握手邊回答。
向晚看著兩人的一唱一和,擺出一副想看好戲的神情。哪知符明堯這人狡猾得很,他接下來的話是直截了當地催人走:“不好意思,我要請向晚幫我一個忙,得麻煩湯小姐禮讓一下。改天有時間,我再請客。”
“符先生真是客氣,你來了,即使我想拉向晚走,她也不會走呀!”湯亞君直盯著符明堯微笑。
“那我們就先走了,再見。”容不得向晚有半點說話的權利,直拽著向晚的胳膊往停車的方向去,被他挾持的向晚趕緊向湯亞君揮手告別。
“剛剛那個僅僅是你的同事,還是你的好朋友之一?”邊開著車的符明堯邊詢問著向晚。
“哈?”神遊的向晚被架回到現實,“你是說亞君嗎?既是同事,又是好朋友。怎麼了?”
“以後不要和她走得太近。”
“你不是吧?有多疑症不成?亞君她人不錯。”向晚被他無端冒出來的這句話很是不滿。
哪知符明堯語氣卻比剛才還要堅定,“你聽我的,不要和她走得太近。”
“要不我今天請你吃飯,”向晚刻意地轉換話題,“地方隨便你挑,怎麼樣?”
“這可是你說的?”剛才還硬梆梆的聲音已經有了柔軟的感覺。
車停的地方是外國大使館的聚集地,打開車門的向晚怎麼也邁不動腳步,真的是灌注了千斤鐵。
這不是“一坐一忘”所在的地點嗎?難道符明堯也要帶她去“一坐一忘”?它還是那麼的雲南風情嗎?它是不是還有葫蘆絲在嫋嫋吹奏,它是不是還有婀娜多姿的孔雀舞在上演?
符明堯,你這是故意的麼?你這是故意的麼?
我腦海中的橡皮擦呢?我腦海中的橡皮擦呢?
符明堯帶向晚去的地方,正是雲南餐廳“一坐一忘”。
坐在竹椅上的向晚很是自如地看著菜單,等她抬起頭準備點餐時,卻發現符明堯目不轉睛地在探究著自己,似乎想鑽進她的腦袋裏去一樣。
“怎麼了,我臉上有髒東西麼?還是我身上有怪物。”向晚打趣地問道。
符明堯並不回答他的話,而是叫來服務員點菜。說完,就打發服務員走人。
她還沒有開口,符明堯已對著服務員響亮地說出:“來個菠蘿飯、蒜香烤魚、天生一對、香辣雞翅、外婆菜炒牛肉。對了,再來一罐酸梅湯。”
話一說完,就打發服務員走人。
聽著這些熟悉的菜名,向晚放在膝蓋上的手在瑟瑟地發抖,為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她對著符明堯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間。”
不等符明堯搭理,向晚頭也不抬地就向前走,哪知符明堯起身攔住向晚。
正當向晚驚詫地瞪向他時,他笑著用手指了指向晚的後麵,然後在她耳邊輕言細語:“洗手間在你後麵,你怎麼會忘記呢?”
是呀,我怎麼會忘記呢?向晚看著鏡中的自己自言自語道。
靠!符明堯那廝絕對是存心的!
否則怎麼看都不看菜單就報出那些菜名來?否則怎麼會在我耳邊說這句話。他媽的就是存心的!向晚想到這裏直差心潮澎湃地想跑出去掀桌子,可她畢竟已經不是以前的向晚了,23歲的你在公共場合大聲喧嘩,大家會認為你是真性情,29歲的你還在公共場合大聲喧嘩,大家會認為你是個沒有教養的野蠻人?
向晚,你是哪種女人?向晚,你是哪種女人?
“嘩嘩嘩”地流水直往臉上潑,向晚補了妝,鎮定自如地回到位置上。
“相比於那種四麵玲瓏的精靈來說,我更喜歡棱角分明的怪物。”符明堯意味深長的對著坐穩的向晚說了句。
“哦,是嗎?”向晚微笑著作答,“那我可以排除在外了,因為我既不是精靈,也不是怪物。”
“菜上齊了,吃吧。”符明堯似笑非笑地對著向晚說。
可惜了,又是頓食之無味的晚飯。
等到就餐完之後,向晚去買單才發現符明堯已經結帳。
走出餐廳門外的向晚看見符明堯正在和一對外國情侶聊天說話,向晚有些怕打擾到他們,於是就站立在不遠處靜等。
她看見那對情侶有意無意地朝她這邊張望了下,飄飄忽忽的話語斷斷續續地入耳:“She’s a beautiful girl, you’re good luck! May you happiness.”
向晚頓時心中一片慌亂,覺得脖根發熱臉通紅,神思竟又開始飄飄蕩蕩了。
終於等到他們談話結束,兩人回到車上。
符明堯看似心情極好,向晚想到剛剛入耳的話語,仍感尷尬在懷。
“你就不問我們剛剛在聊些什麼?”符明堯故意地打探向晚。
“有必要嗎?”向晚平靜地回答,“我覺得我們好像並不是很熟,我總不能再被人說‘我侵犯他隱私吧!’”
“不錯,越來越會反擊了。”符明堯心情不受影響地回答。
兩人就這樣淡淡然然地相處著,不知不覺當中,時間已平平穩穩地行進了一月有餘。
在這一個月中,兩人並沒有任何的出格行為,符明堯很負責任地每天接向晚下班,隻不過在向晚的央求下不再停在顯眼的地方,符明堯每次都送向晚到小區門口,從不逗留。
慢慢地,兩人都已習慣這種方式。
偶爾的吃飯,偶爾的聊天,偶爾的拌嘴,偶爾的默契,偶爾的調侃,偶爾的尷尬……靜靜默默的日子也有出彩的亮點。
更大的出彩點很快就接踵而來。
那天向晚正在和同事就新片《誰是誰的誰》的發布會提出改善的意見,突然手機鈴聲響動:幺姑姑來電。
幺姑姑是知道向晚的上班時間的,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刻,決不會電話過來,向晚退出會議室接聽電話。果然不出所料,向靜容焦慮的聲音從那頭傳來:“晚晚,出事了,出事了!翯翯不見了!”
向晚首先讓自己鎮定下來,然後安慰向靜容:“姑姑,你不要急,慢慢解釋給我聽。”
聽完向靜容的敘述,向晚終於理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甘翯翯在突發的情況下獲悉了自己的身世。
高考之後,翯翯考上重點大學已是十拿九穩的事,便變得有些自負飄然起來的,這自然是刺激到了同是考大學的堂妹覃悅。兩人在一次的激烈爭吵中,氣不過的覃悅爆了句,你再怎麼了不起,再怎麼得瑟,也還不是個被人拋棄、沒人要的孩子?
當時的甘翯翯正在喝水,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揚起手中的杯子就朝覃悅莎莎的腳下擲去,這邊“砰”的一聲剛剛結束,那邊又是“砰”的一聲——甘翯翯把自己鎖在房間裏一整夜。大人們怎麼勸說她都無效,等到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向靜容再去甘翯翯的房門口叫她吃飯,卻發現緊鎖的房門竟是虛掩的。
欣喜的向靜容還以為甘翯翯已經坦然地接受這一切,推開房門才發現整整潔潔的床上是紋絲未動,房間裏空無一人。
隻有桌子上留了張便條:媽媽,我出去旅遊了。你們不用擔心,我會好好的。
這下倒好,把全家都急得團團轉,覃悅更是嚇得放聲大哭……好在向靜容和姑父甘軍想得開,淡定下來的他們好好分析了下甘翯翯的行蹤,能夠聯係的親戚一個也不漏掉,向晚自是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