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愁將鐵網罥珊瑚(中)(3 / 3)

在主人的引領下,兩人愜意地就了坐。

主人是一名戴著眼鏡的中年婦女,約摸四十來歲的年紀,身材卻是極勻稱的,穿著一襲綠色的連衣裙,周身泛著一股詳和寧靜的氣質。

向晚心下想到:真是好氣質,難得在這喧囂誇張之地還有如此保持寧靜的人。

與她的距離不由地拉近了幾分。

正當向晚忖度著,那女主人拿出招待客人的本領,聲音亦如本人一樣溫純:“明堯好久沒有來了,一來就帶了個討人喜歡的妹妹過來。”

向晚聽她呼的是“明堯”,自知兩人是熟識。

溫純的聲音又道:“這位小姐叫什麼?你可是我的貴賓喲,因為以前明堯從來不帶女伴過來的。”

微微臉紅的向晚看了下對麵凝視著自己的符明堯,笑著不語。

符明堯連忙解圍:“景姐,你不要笑我女朋友了。對了,都忘記介紹了,晚晚,這位是景姐,white的老板娘,是大家比較談得來的朋友。”

隻見李華景朝向晚伸出右手,滿臉笑意地招呼道:“你好,李華景,木子李,中華的華,景色的景。”

“景姐姐好,我叫向晚。”向晚立即起身,握住李景華的手。

“明堯,你今可是大功一件,帶了個我喜歡的人來。行,這頓飯我請!”握著向晚的手已是熱烈了幾分。

“是個好姑娘!”對著符明堯是淡淡一笑。

向晚聽了這話,臉越是發紅了。

“晚晚,想吃什麼,盡快說,姐姐請客!”說完,已是遞上菜單。

那菜單亦如店名一樣素雅,沒有炫麗的圖片。菜色一點也不豔麗,但平和的顏色中硬是給人一種踏實靜謐的情愫。

向晚心中對李華景的好感又是增加一層,既是佩服她的性情,又是佩服她的智慧。符明堯上班之地都是些高壓人群,要的就是這樣一個時時刻刻能夠讓自己清醒溫和的好地兒。

翻著翻著,一個石缽盛的菜式躍入向晚眼底,她大呼一聲:“景姐,你這裏竟然有‘燒青椒拌皮蛋’,好多年沒有吃過這樣的菜了?”

忽又道:“名字也好聽,一捶定心!”

李華景看著向晚興奮的神情,笑道:“難得晚晚能夠說出它的家常名來,應該以前吃過吧?來這裏的女孩大多不點這菜,一是怕辣,二是嫌它味重,三是嫌它不健康……”

“才不是呢!它是我最愛吃的菜品之一喲!小時候老吃來著!”向晚朗聲道。

李華景姐讚同地點了點頭:“真是知己天下逢呀,這也是我喜歡的菜品之一。這青椒經過火烤,清新的味道隨著熱氣慢慢溢散出來,放進擂簸裏和皮蛋一直搗碎,清濁相消,吃起來格外的呼人食欲!”

向晚一個勁地點頭,連連稱是。

對麵的符明堯看著自己插不上話的情景,故意咳嗽一聲。

交談甚歡的兩人晃過神來,李華景趕緊打住,笑道:“晚晚,有人吃醋了喲!”

說著,轉向符明堯的方向,“不要生景姐的氣,我立馬退出,不幹擾你們的二人世界!”

語畢,立即輕盈離去。

“早知道就不帶你來這來了,竟然被你搶去了風頭。”符明堯故意不滿地說道。

聽了這話的向晚知道他的氣早散去,趕緊附合道:“才不會呢!你在我心裏永遠是風頭最盛的!”

符明堯擺了擺頭,笑著對晚晚說:“看來,偶爾聽一兩次甜言蜜語,也是鼓舞人心的!”

虛心的向晚聽了,隻得擺弄桌子上的碗筷。

符明堯看著她的窘樣,笑道:“好啦!不要發呆,聽不出是逗你的話麼?今晚的任務是把你喂飽!我去上一下洗手間,稍等我一下。”

兩人正吃得津津有味時,忽然一熟悉而欣喜的聲音入耳。

“原來師兄和向晚也在呀!”

向晚抬起頭來,隻見於遠濤玉樹臨風地立在兩人的桌子旁邊。循著他身後望去,向晚見呂一帆也是步步悠來。對於預計不到的驚喜,人的眼睛是最不會隱藏了。奈何如今的呂一帆再是隱忍穩重,也是躲藏不住。

向晚看到他時,夾在手上的皮蛋瓣竟不由自主地掉在盤裏。

“看來是我們的唐突嚇到向晚了。”於遠濤打趣到,“師兄你看看,你把向晚護得太緊了,見到我們都害怕了。”

“你就別取笑晚晚了,”符明堯微笑著說,“坐下來一塊吃吧,上次聚會,也沒好好和你們聊聊。”

向晚心下一陡,卻是不動聲色地端起桌上的水杯,自如地呷了一小口水。

四人圍桌而坐,氣氛卻是有些淡了下來。

於遠濤忽地來了一句:“對了,向晚,不是由你來采寫我們公司的訪談嗎?怎麼開會的時候都沒有見到你?原來你是假公濟私,跑來會師兄了。”

說者似無意,聽者卻入心。

向晚接道:“我有些急事要處理,所以提前回來了。”

聽著這話的於遠濤指了指對麵的呂一帆:“一帆,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和向晚在酒店不是對門嗎?怎麼也不送下向晚?大晚上如果走丟了,師兄會拿我們是問的!”

“不怪你們,是我走得急,沒和你們打招呼。”向晚連忙解釋。

“對,我那天很早就睡了,也是第二天才知道向晚不在了。”呂一帆微笑著說,“師兄別見怪,不是我們不照顧向晚,是我們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憑空消失的。”

符明堯笑了笑,對著向晚說,“看看,你這不辭而別,惹了多少麻煩?”

向晚微笑道:“兩位饒了我吧,這頓飯我請還不成嗎?”

“行,”於遠濤揮了揮手,卻是李華景應勢而來。

“今天真是難得,你們仨竟聚在一塊了。”李華景忽地話鋒一轉,看著呂一帆問道,“一帆好像心事重重?沉默不語可不是你的風格!”

呂一帆笑道:“哪有!隻是剛剛長途奔波,饑腸轆轆而已。”

“行,那趕緊點餐吧。”李華景催促道,“還是‘老三樣’嗎?”

“景姐,你也忒偏心了,隻記得一帆的‘老三樣’,卻忘了我的‘新花樣’了。”於遠濤為自己抱著不平。

“好了,好了,”李華景笑道,“我怎麼不記得,我趕緊吩咐廚房去做。”

三人聽了這話,不由地相視而笑。

向晚看著他們三人的神情,本已輕鬆的心情終究又是沉重起來。

等到菜色上齊,向晚才發現,呂一帆的“老三樣”竟然是鐵板牛肉、青椒炒肉、茄子炒蛋。當下心有微微撕裂,卻是依舊不動聲色地吃著碗裏的菜。

對麵的符明堯好像並沒有關注桌上的菜式和向晚的神情,他和兩人談得正是起勁。

呂一帆雖然熱烈地討論著,眼角的餘光卻是有似無似地飄在向晚的身上。

臨走時,李華景要了向晚的聯係方式,惹得於遠濤又是抱屈:“姐你也忒不公平了!隻顧著向晚,把我們仨漠視在一邊。”

留了聯係方式的向晚小跑著出來,腳下一個不穩,打了個趔趄,眼看就要摔到在地。

離她較近的呂一帆早已傾身向前,扶住她,嘴上卻是不自主地說了句:“你怎麼老是一驚一咋的?”

話一出口,兩人都是當場愣住。

這時,符明堯也到了向晚身邊,他扶起向晚,柔聲道:“怎麼那麼不小心?來,我扶你去車上。”

說完,對著呂一帆笑了笑,“幸虧一帆反應靈敏,否則你就出洋相了。真是謝謝你了,一帆!”

目送他們離開的李華景輕笑著擺了擺頭:“看來‘一捶定心’的力度不夠呀!下次得多放些青椒,清香味多些,才能讓人心境恍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