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堅果中剝出來的時間,該如何前行?
玉燃的事情處理的不急不緩,用了四天的時間。
四天的時間,玉燃被埋在了土地裏,生氣勃勃的一切,幾乎是突然降臨為停滯靜息。
好在,我們曾經互相幫助,我們曾經短暫相會。
許是累凝聚到心裏去了。
向晚這一覺竟睡到了日曬三竿,抖開慵懶的睡意。她驚覺已經有四天的時間沒有去探望呂一帆了,也不知道他恢複得怎麼樣了。但轉念一想,好在他理解自己的苦處,這幾天也不打擾她,讓她有精力來處理玉燃的事情。
梳洗打扮完畢,向晚對著鏡中的自己自語道:“好在還人模人樣,看起來不是憔悴得厲害。行了,出發吧!”
出門打的直奔醫院去見呂一帆。
哪知剛到走廊轉角處,向晚卻聽到符明堯語帶責問的口氣,好像在訓斥著某人。
於是,她止住了腳步,斂聲屏氣地聽著兩人的對話。
“於遠濤,你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一帆很生氣地質問我向晚去哪裏啦?我不是告訴你晚晚的近況了嗎?我有叫你幫忙轉達給他訊息的。”
“師兄,你不要生氣,估計是我最近忙得忘記了。”於遠濤笑著賠不是。
“忙得忘記了。”符明堯冷笑一聲,“我看你是故意的,憑你小心謹慎的性子,你會忘記?除非你是存心想讓我在晚晚麵前失信,存心讓我在一帆麵前失德。”
“師兄。”於遠濤頓了頓,還是把話說了出來。
“你為什麼要裝大度呢?你明顯已經知道向晚和一帆之間存在什麼的,你為什麼還要裝的像情聖一樣,默默在旁陪伴著她,直至她重新回到你身邊?”
符明堯麵不改色心不跳地回應:“我一向都很大度。再說,晚晚在我心裏的價值,高於我的自負和倔強。”
“她的價值高於你的自負和倔強?”
於遠濤冷笑一聲,語音略帶急驟,隻聽他劈裏啪啦地連貫迸出:“我看你是不敢麵對現實吧!你知道一帆在向晚心中的位置嗎?你有沒有認真想過,向晚她為什麼要住在蒲黃榆?因為那是他們曾經約會的地方!你有沒有認真地想過,她為什麼會在《財蜜圈》上班?因為那是我們遠勝的合作機構!你有沒有認真地想過,她為什麼披星戴月地連夜從燕郊趕回北京?因為她糾結害怕與一帆獨處!還有,她為什麼急著答應與你訂婚?因為她根本就無法忘卻與一帆的所有記憶,她需要說服自己忘掉過去……”
於遠濤正欲再度說下去,卻被符明堯厲聲喝止:“你不要隨便揣度晚晚,不要隨便對我們的感情妄下結論!”
“我隨便揣度她?我對你們的感情妄下結論?”於遠濤苦起臉,再度冷笑道,“師兄,你知道嗎?你最大的本領就是自欺欺人!”
繼而他又狠狠說道:“你難道真不能從向晚的選擇中判斷出來嗎?她放棄了做什麼而選擇做什麼,你心裏不清楚麼?在她心裏,孰輕孰重,孰優孰劣,你心裏不清楚麼?她實際行動所詮釋的一切,不正讓你們的感情很蒼白無力嗎?”
“師兄,你仔細地好好想想。她在一帆出事時以及出事後的表現,不就是說明了一帆在她心中的價值嗎?”
符明堯聽到這裏,忽然有些氣急,他用手臂擱著於遠濤的下巴,把他逼靠在牆壁,惡狠狠地說道:“我再說一次,你不要武斷我們的感情!”
躲在牆角的向晚已經由斂聲屏氣變得無法呼吸,她緊緊拽住自己的脖頸,咬著嘴唇,眉間緊蹙,表情痛苦而難受。
“武——斷?”
於遠濤麵目頗有些猙獰,緩緩地說道,“‘機會成本’你應該不陌生吧?你知道他們的感情有多深嗎?你又知道向晚在一帆的心中有多重嗎?他明知道急遽飲酒對他有病的身體不好,可是他依然願意放手一搏——放棄自己的生命來得到向晚的回心轉意!你說,他和向晚的感情,到底值多少呢?”
他願意放棄自己的生命來挽回向晚的回心轉意!
當頭一棒的話震得符明堯鬆開橫架在於遠濤頷下的手臂,隻見他踉蹌幾步,疲倦地靠在對麵的牆上,臉色蒼白。
是呀,一個人做的事情的價值多少,是由他放棄的事情反映出來的。呂一帆願意放棄自己的生命健康,說明向晚重於一切。要知道,他是一個多麼自私自利、自妄自狂的人。可如今,他卻為了這份感情,放棄這一切的基礎!
到底他有多愛向晚,才值得他如此的付出?
想到這裏,符明堯蒼白的臉色竟滲出細小的汗粒來。
他害怕,是真得害怕,他從來沒有想到,這兩個人竟把對方放的如此之深?想到這,竟覺得渾身癱軟起來,整個人都倚靠在牆壁上,動彈不得,眼神則是茫然無措地發散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