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斬盡殺絕(1 / 2)

“不好!”看西邊黑色的流民群好像開化的黑水,猛地沸騰起來,接著就朝那細細的“線”壓了過來,李八三失聲驚呼,他翻身上馬握住了少爺蕭翰的胳膊,汗流滿麵的叫道:“少爺,我現在陪著你,我們有馬,先跑開避避再說。”

蕭翰緊抿著嘴唇,並不回答,看得出也非常緊張,畢竟這是第一次在家外麵遇到這種事,對方又人數如此眾多,先前因為倉猝遇敵興起的豪氣,隨著張九四這幾個人一打岔也泄了,隻看著山坡上流民黑壓壓的壓人。

“走嗎?”他好像自言自語的念叨了一聲,接著又好似為自己打算拋棄山坡上正為自己而戰的那“鵝先生”而羞愧,低著頭斜眼朝山坡看去,一看之下,蕭翰頓時石像般的傻在那裏。

不止是他,八個蕭家下人連管家都愣了,因為山坡上那隻鵝“飛”了起來。

看著衝到麵前麵目猙獰的敵人,“找死!”張九四冷冷的說道,他的左手朝前握住了腰帶,右手後背,猛地一扯,勒住寬大儒袍的布袋“嘭”的一聲斷開了,白袍在山風裏如一雙巨大的白色翅膀朝後展開,把裏麵精壯的身體毫無顧忌的顯露出來,等他右手從背後那巨大“翅膀”之間伸出來的時候,一把冷冰冰的手斧閃著寒光擋在了赤裸裸的胸毛和腿毛前麵。

再不吭聲,看著兩把木矛對著自己肋間猛刺過來,連上麵那拙劣的刻痕都看得清楚,張九四兩腿牢牢釘在地上,猛地朝後一扯上身,身子一歪,接著又如同彈簧一般朝前挺直,如此用力,以致於不僅腿肉鼓起如鋼鐵,腿上的毛都好似唰的一聲直立了起來,

而這抓住青山射天狼般的劇烈一彈射出的不是箭,而是手裏的那把手斧。

那翻滾而出的手斧去勢如此猛烈,以致於切過兩個矛之間空隙的時候,在空中留下的不是白光,而是一麵發光的銀盤。

“哇!”這銀盤從正麵兩敵之間射過,正正撞上兩人身後那使鋼刀的長臉漢子,一聲短促的震天慘嚎中,那好漢居然被撞得手腳突然前伸,好似去抱這“銀盤”一般,轉瞬間,雙腳離地,平地朝後猛地彈去,麵門上嵌著的那把手斧幾乎把他的腦袋劈成兩半,銀盤不再,隻剩順著雪亮斧麵飛濺而出的鮮血,竟然在空中劃了一條弧形的赤色血鏈。

但這條散發著殘忍得美的鏈子還沒來得及墜落凡塵,已經有一物撞上了這條鏈子,從尾巴朝頭撞去,“啪啪啪”在幾乎細不可聞的碎裂聲中,血珠子一個接一個被撞碎,好像突然開花了一般,在張九四臉上開花了,因為撞碎它們的是他的臉。

一把拋出斧子,幾乎是在劈倒那人的同時,張九四閃電般的朝前竄出,快得好像他的斧子,空中是他射出的銀盤,好似月亮行空,而緊跟著月亮的就是一江白水,那是張九四的白袍,前麵敵人飛濺的血珠子還沒落地,就被張九四撞了一個滿臉。

眨眼間,兩把長矛幾乎是貼著張九四根根可見的肋骨交錯而過,又穿透了後麵的“白水”,兩矛在身後相交,木頭擦著木頭發出咯吱的聲音在張九四身後,而張九四就在這狹窄的三角正中,木矛擦著肋骨,眼前是兩雙驚駭失措的眼睛,三人幾乎擠成一團。

冷笑中,赤手空拳的張九四並不止步收力,隻是微微變向,手一抬,右臂切進了左邊敵人的手臂和肋骨之間,接著就把全部的速度和衝力全給了對方,一句話,張九四好像一下把左邊那小子“撞飛”了。

但不止是身體的決絕一撞,張九四的右臂也一樣決絕,堅硬得好像一根定海神針,直直不動,這一下就好像較進車輪的鋼條,“咚”的一下把左邊敵人如那殘破的破輪轂一般,頭下腳上“絞”得平平飛了起來。

張九四因這一撞停住了去勢,身前已經如橫飛起了一個麻袋,那是空中水平的臉朝下連驚叫發不出的敵人,曲起右臂,牢牢鉗住敵人的手臂,臉上濺了血花的張九四一下小跳,冷笑著狠狠的把這“大麻袋”朝地上壓了下去,把自己全身的重量也全壓了上去。

“咚!”一聲悶響中響起一聲脆響:一聲悶響是敵人被臉朝下摜進了土裏,一聲脆響其實卻是兩聲同時發出的折斷合二為一,一個是敵人手裏矛槍折斷在地上,另一聲這是他的手臂被張九四這摜壓合一折了個粉碎。

左邊矛手隻剩把肺都嚎出來般的慘叫,而張九四並不管右邊的矛手,半伏在地上的他施施然的從那可憐人身上起來,剛剛半跪,空中已經漫天血雨,接著是半邊天靈蓋沒了的右邊矛手咕咚一下倒在他麵前。

他無所謂般的左手一張,旁邊手持雙斧渾身是血與腦漿的二弟笑嘻嘻的扔了一把長斧給大哥,自己摸了一把臉上的血,把握手部分從中間順到把末端,單手握法變雙手握法,大吼一聲又劈碎了一個天靈蓋。

張九四剛接過斧子,前麵早有一個安徽好漢怒發欲狂的衝了過來,大吼著舉起了手裏的鐵錘,就要砸碎他的腦門,就好像他兄弟對流民做得一般。

但他仍舊半跪並不著急,那滿不在乎的表情,不像是在這眨眼間陰陽分隔的生死場,而像在自家小菜園糊弄小白菜的架勢,張九四交斧到右手,斧頭朝上,猛地朝斜下一敲,斧子一震又彈了起來,頓時右手滑到了長柄斧的末端,這一敲,他用木頭柄敲碎了地上慘叫敵人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