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蕭翰根本連下盤也不顧,順著衝勢迎麵就打,祁雙三冷著臉架開蕭翰打來的一擊硬直拳,身子一側,勢若猛虎的蕭翰就從他身前衝了過去,也不轉頭,接著就是一招擺腿踹心,祁雙三雙臂一拍,輕巧的拍開了蕭翰的這勢大力沉卻準頭不佳的一擊。
拍開的靴子上塵土飛揚開來,祁雙三不得不嗅著蕭翰的汗臭,不由得皺了眉頭,心裏是又惱火又慶幸。
惱火的是這蕭家少爺像流氓一樣上來就打,還有點大人物的體麵沒有?
慶幸卻是主要的:剛剛他看這少年怒氣衝衝的轉身拔刀,他也不得不轉手拿刀,艾公子可在呢,他不能也不想空手對付一個刀客;但誰想和蕭家少爺對著砍?那不是草民!
被他砍死那自己倒黴了;然而不小心要砍死這跋扈的主,他也一樣倒黴,艾老爺肯定高興死了,但不也得有人背黑鍋嘛。
蕭家絕不會放過他,艾老爺後台是揚州路總管,蕭家後台是揚州路達魯赤花,前者是國丈孛羅的人,後者是權相脫脫的人,你搞死了蕭老爺的親戚,艾老爺後台強硬到暴也許沒事,但他一個小保鏢,在高郵別想混了,趕緊全家逃難去把。
所以既然蕭翰死皮賴臉的想和他這個高郵第一高手切磋一下拳腳,那就來吧——祁雙三江湖刀口上滾了二十六年了,比蕭翰年齡都大。
而且甫一交手,祁雙三肚裏就冷笑:這家夥有勇無謀!雖然拳腳有力、基本功紮實,但一看就實戰經驗不怎麼樣,打得太開,收得無力,看起來並不是自己這個老江湖的對手!
“那就教訓教訓你,打你一臉腫或者滿頭包。總比砍死你強!”祁雙三一邊想,一邊再次架開蕭翰一輪猛攻,到此刻他仍處於守勢,並未進攻,嘴裏笑道:“那我就領教領教蕭少爺的功夫。”
“這家夥真狡猾!”蕭翰幾招都打空,心裏有氣,和自己家的教師對練,每一招都能練得很爽,但這個家夥好像條泥鰍,自己拳拳宛如打在空氣裏,讓自己氣血翻騰到難受。
這時候蕭家和艾家家丁好像一群歡喜冤家“你追我趕”的上樓來了,卻沒人急著往空曠裏的二樓裏竄:他們看艾公子正端端正正的坐著看場中打架,旁邊祁雙三的手下和齊烈風兩個人好像周倉一樣遠遠對麵站著,牢牢的抱著手裏的刀,場中祁雙三和蕭翰你來我往打得熱鬧,雖然激烈但卻不混亂。
“蕭少爺正和艾家祁先生切磋武藝,閑雜人等不要喧嘩。”齊烈風站在樓梯前大聲叫了起來,他是看艾公子出神了,沒空理自己的家丁,自己先說一聲,免得被身後艾家家丁敲了黑棍。
“還好,沒出什麼事。”兩家家丁同時出了一口氣,這讓齊烈風身後來了一團臭烘烘的霧把他圍了起來:大蒜、口臭、汗味混合在一起,因為兩家的護院全死死的擠在他背後,擠的都抽不出手來,就摟著棍子朝身邊的敵人怒目而視。
沒人想上去插手,全都在慶幸,並在心裏哀求兩家的主子別下令群毆,否則兩麵都有貴人在場,這場架必然要見血,家丁們欺負百姓很上勁,但卻不想和與自己一樣凶狠的家夥過招。
就在這時,場中局勢發生了突變,幾張嘴一起擠到了齊烈風的脖子裏,呼呼的往他脖領子灌著熱氣,但齊烈風自己也沒意識到,他和身後的人一樣,都在死盯著場中,瞪著眼張著嘴發呆,若是他們肚裏的大叫可以發出來,這聲浪肯定要掀掉醉仙樓天花板,這聲浪是大喊:“不要啊!你媽的祁雙三!”
原來祁雙三和蕭翰過了幾招,覺的已經摸清了這小子直來直去的路數,就想反擊。
祁雙三一下閃過蕭翰一腳朝天踢,隻見蕭翰既沒有估算好距離,也沒有做到眼觀六路,祁雙三背後有張桌子,敵人閃開了,而蕭翰發力過大,踢空了也來不及不收腿,“轟”的一聲自下而上踢碎了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