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爾術看齊猴子不承認,隻是冷笑一聲,並不說話,而臉色陰冷的蕭二爺對那書生和齊猴子用眼睛掃了又掃,好久才問道:“齊猴子你有沒有讓這個人去那米店送過信?”
齊猴子咬牙暗想:這個小子在三排雜役中,一眼認出自己,估計送信那事是瞞不過的,隻是這算命書生奈何會知道高狐狸?要知道高狐狸狡兔三窟,平常不會被看到,而且名字和身份多如牛毛,憑什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算命的就敢咬定那是高狐狸呢?
想到這裏,齊猴子再次看了看那書生,抬起頭說道:“我想起來了,小人確實讓這人送過一封信。但那是朋友之間普通書信而已。”
“寫的什麼?為何要半夜請人去送?”蕭二爺問道。
齊猴子扭頭打量了一下緊緊抓住自己胳膊的兩個家丁,好像鼓起了勇氣,才笑道:“蕭二爺,小人有個壞習慣,就是喜歡賭博。因此欠了不少兄弟的銀錢。那夜我恰好知道了紅巾賊藏身之地,心頭大喜,料想這次肯定富貴雙收。但米店二樓那個小子放貸我的銀兩最多,又天天急吼吼的催命鬼一般找我要債,還說找人打斷我的腿。所以我就給他寫了封信,就是說三日後就還。”
“你到底寫了什麼?!”蕭二爺一聲厲吼。
料想這個王八蛋肯定偷看過自己的信了,齊猴子不敢不照實說,他說道:“我雖然識字,但寫字不行,所以就寫了一個三字,還有一個圓圈代表日頭,就是三日後便還。”
就在這時,齊猴子旁邊跪著的那書生大吼一聲:“你胡說!三代表三少爺!圈圈代表圈套!你的意思就是三少爺落入圈套了!”
“****你祖宗八輩啊!三少爺落入圈套了?!”一時間齊猴子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他信的本意就說“風緊快逃”,誰能想到這個算命的居然還能附會出這個意思來?
“你個混蛋汙蔑我!”齊猴子大吼一聲,說道:“我不過是看你晚上點著蠟,又是算命兼替人寫書信的,你憑什麼就把汙水往我身上潑?那米店二樓住著兩個商人,一個蔡,買賣木材的,還有他的小童姓王;你可以去查啊!憑什麼說就是什麼狐狸、狼啊這些莫名其妙的人?”
就在這時,後麵傳來一聲大叫,眾人看過去,卻是張士德越眾而出,指著地上的書生大叫道:“高瑞奇!你不過就是個窮酸儒丐!你連菜刀都不會用,你懂什麼高郵第一匪徒高狐狸?”
說罷,他在齊猴子身邊跪在,對上麵的蕭二爺等人稟告道:“老爺,這人就是一直在戲園子旁邊擺攤算命的窮書生而已,齊猴子忠心耿耿、智勇雙全,請老爺明斷。”
上麵的蕭翰也猛的站起,抱拳道:“叔叔,齊猴子乃是我蕭家堡的人,從小一起長大!又為我赴湯蹈火,萬死不辭!絕不是奸詐之輩,這個窮書生的話怎麼能信?”
站在蕭翰後麵的張士誠也指著高瑞奇開口了:“高瑞奇!你知道不知道汙蔑蕭府清譽何等懲罰?你不好好讀書,為何要摻和江湖匪徒之事?你懂什麼呢?”
高瑞奇跪在地上被幾個大人物指責,一咬牙紅了眼睛,挺直了胸膛,對蕭二爺叫道:“蕭二爺,我雖然是個書生,但是我一向忠君愛元,因此官府發的所有通緝告示我都精心收藏反複閱讀,上麵的那些匪徒隻要我見了就絕不會認錯!”
說著他咬牙切齒的指著瞠目結舌的齊猴子道:“那夜我就覺的此人鬼鬼祟祟,絕非好人,我白天送信之後,並未離開那米店,而是反複觀看,過了一會竟然看到高郵大匪高狐狸戴著帽子從米店後門出來!絕不會認錯!所以我立刻跑去官府舉報!博爾術大人已經審校過我的識人之術了!”
博爾術嗬嗬笑了兩聲,說道:“高瑞奇,不是第一次舉報通緝罪犯,他簡直就是官府的編外眼線。隻是我們搜捕那米店,而高狐狸逃脫了,不過不是還有個給高狐狸通風報信的匪徒在蕭家嗎?那信,我們在米店搜到了。相信就是齊猴子這個家夥布下陷阱,引蕭府各位入局被紅巾逆賊殘殺!
說罷,對下麵笑了笑道:“高瑞奇,恭喜你啊,紅巾賊潛入高郵城,你有功,這次賞金很高。”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人人都看著得意洋洋的高瑞奇發呆。
“張小三你退下!把齊猴子這個奸細鎖拿!”蕭滿堂站起來說道。
“你這個見利忘義的雜種!”張士德死死的瞪了一眼旁邊的高瑞奇,喘著粗氣退回到張士誠身邊,扭頭問道:“大哥,你就天天接濟這種敗類儒家嗎?”
“唉!”在江湖上以忠義聞名的張士誠實在沒想到身邊的書生居然是專門告密官府的,其時,天下民不聊生,很多好漢不得不落草為寇,而官府未必是好人,張士誠冷汗汩汩而下,暗想:“自己黑白兩道三教九流皆交往,莫不要曾經有朋友被此人陷入官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