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罵著,猛地感到脖子上的鐵鏈一緊,突然一拉,齊烈風一個踉蹌摔在了地上,身邊官靴亂踩,頭頂一片大叫,接著就是狂奔的遠去腳步聲。
趴在地上的齊烈風用木枷的邊沿擦了擦眼淚和泥土混成的泥,努力睜大眼睛,卻愕然發現幾個官差正大喊著、扔下了他狂奔而去。
“怎麼了?”齊烈風驚奇的扭頭朝後看去,隻見自己身後已經站了幾個手持利刃的蒙麵人。
“你們是什麼人?”齊烈風戰戰兢兢的問道。
回答他的是嘴巴被堵上,一個口袋罩在了他頭上,接著被扔到了一輛大車上。
經過半個時辰顛簸後,頭上的口袋被揭開,齊烈風扭頭避開了灼目的日光,眨巴了幾下眼睛,等他看清了麵前站著的是誰,他好像見了鬼一樣,眼珠瞪出、嘴巴大張,兩手手指一起指著前麵。
好久之後,他爆發了一聲怒不可遏的叫喊:“高狐狸!你媽的!”
高狐狸曲起指節,重重一個扣指砸在他腦殼上,那裏有傷,齊烈風頓時疼得兩眼流淚,抱著頭蹲在了地上。
高狐狸這才慢悠悠的說道:“你個小混蛋,怎麼和你師叔講話的?我好歹剛派人從官府手裏救出了你這個小反骨仔!連謝謝師叔都不會說嗎?”
“算你狠!”齊猴子蹲在地上打量了一下周圍,有幾間草房,院裏有一口水井,就是一個尋常的民舍,不知道是在哪裏。
“高狐狸,我又被你玩了!這把不是疤臉虎找我了,這次老子成叛賊了!托你的福,你個王八蛋!”齊猴子怒氣衝衝直起身來大叫
“哈!叛賊?你幹得漂亮啊。”高狐狸噗嗤一聲笑了:“要不是你通知我風緊,還拉著疤臉虎去打探紅巾軍落腳點,我也不至於前後合圍把蕭家殺了個精光啊。”
說著高狐狸對著齊猴子豎起了大拇指,笑眯眯的說道:“你真是個悍匪啊,這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嘛。”
“悍你個頭!知道嗎?老子馬上就當官軍了,說不定還能當個將領,都被你搞完蛋了!”齊猴子又氣又急,怒道:“我對三少爺忠心耿耿,要不是考慮你這個老混蛋我還比較熟,我根本就不該通知你滾蛋!現在說不定我已經帶著大紅花遊街了。”
“好,我也就是看著你這個小子還有點良心,沒有賣我,所以才來救你。”高狐狸嘿嘿一笑,攬住了齊烈風肩膀,賊笑道:“咱們是一家人。我看你和我兒子一樣。”
“你去死吧!有把自己兒子往火坑裏推的嗎?這到底怎麼回事?”齊猴子問道。
原來因為王保保戰勝了河南紅巾軍,幸存的起義軍誌士被迫撤退到安徽等地,這時候,首領劉福通就想刺殺王保保,為戰死的頭領韓山童和兄弟報仇;
這件事交給了熟絡高郵的高狐狸;
而高郵城裏國丈孛羅一派的勢力,比如艾菩薩等,也想殺掉蕭家的首腦蕭翰,以便爭奪新軍統領,當然若殺了蕭二爺、蕭滿堂更好。
這件事依然是高狐狸來做。
然而紅巾軍派來的第一高手常遇春並不熱心刺殺王保保,他倒是想再拉起人馬,在戰場上和這個死對頭一決勝負,然而軍令不可違抗,他也隻好潛入高郵,為刺殺那個好像根本不會碰頭的王保保做準備。
這時候,高狐狸恰好遇到了齊烈風示警,然後又通過艾家的眼線得知,紅巾軍義士周圍有可疑人打探,他立刻就知道了這是齊烈風反水,蕭家要圍捕紅巾軍。
他們索性將計就計,設了個陷阱,在飛天神龍常遇春麵前,蕭府的家丁將被摧枯拉朽的消滅。
常遇春並不謀求刺殺王保保,隻不過是在高狐狸牽頭下,和艾菩薩等人做個交易:他出動,殺死蕭翰,一來可以給首領劉福通交待,二來,可以得到一筆酬勞,用於紅巾軍的軍費。
沒想到的是王保保在戰場上出現了,導致了常遇春立刻舍了不起眼的蕭翰,奮力追殺王保保,這才讓蕭翰撿回一條命。
“說到底,要不是你給我通知,我們也不會幹得這麼漂亮。”高狐狸嗬嗬一笑,拍著目瞪口呆的齊猴子後背說道:“雖然這次沒有達到目標,然而上麵各方都是滿意的。來日方長,走著瞧吧。”
“你為什麼和我說這些?不怕我去告密?”齊烈風突然想起這些秘密,高狐狸竟然全告訴自己了。
“其實我很看好你的本事,你對付祁雙三那夥人很漂亮啊。既然你上了船,以後就當我的副手,我們畢竟情同父子,我對你放心,這次你賣友求榮,我就放過了,下次不可再犯!”
“情同父子?哪次你不把我往死裏推?”齊猴子氣咻咻的說,然而已經沒了怒氣,因為高狐狸說得對,他已經無路可走了。
“現在我更信任你啊,小反賊。”高狐狸哈哈大笑:“現在你的通緝告示應該正在瘋狂的印製中了,你腦袋賞金應該不下一千兩,恭喜你啊,你也是有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