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張士德和匪首齊猴子一問一答好像老朋友一樣,把旁邊的王五六看了個目瞪口呆,隻是他不知道,此刻麵色如常的張士德腋下的汗水如小溪般順著兩邊肋骨往下流。
張士德緊張腋下就出汗。
他知道麵前這個家夥是什麼人,就是他兩次潛入蕭家堡,踏平了傳奇的蕭家堡,親手殺了蕭景逸老爺。
對於在高郵路家大業大的蕭氏家族,齊猴子一個出身蕭家堡的平民,敢於謀害蕭老爺,和弑君沒有兩樣。
什麼樣的人才敢弑君?最厲害最冷酷的匪徒。
齊猴子在張士德的分析裏就是這樣一個匪徒,非常危險。
然而張士德從小就跟兩個哥哥行走江湖,見識過無數人物和事情,其閱曆不僅超越蕭翰,比高郵小混混齊猴子還要高一籌,此刻他本想用話語拉近關係,隻是為了逃脫。
但從齊猴子反應看,張士德卻皺了眉頭,他有些納悶。
這個家夥依然是剛見麵的那種樣子:懶洋洋的,有些粘糊糊,好吹牛;
這種認識讓他們剛認識的時候,張士德沒看得起齊猴子;後來,齊猴子給他展現了勇氣的一麵,那一夜,他和齊猴子和少爺三人並肩作戰,殺出重圍。
齊猴子其實夠“有種”。
現在齊猴子這“有種”明顯沒有轉移到殺人不眨眼的冷酷無情上,他給張士德的感覺竟然還是高郵那個又奸詐又傻乎乎的笨蛋。
而他確實殺了蕭老爺,今天還殺得官兵血流成河!
哪一個是真正的齊猴子?
若是前者,他也許念舊情,也許可以走;要是後者,張士德覺的自己要是站在齊猴子的位置,最起碼也要把自己當戰俘先關押。
但齊猴子好像兩者都不是。
他不再把槍尖對著張士德,反而把槍豎了起來,關心的問:“小三,你大腿怎麼了?”
“中了你們神箭手的箭,沒事。”張士德謹慎的恭維了他。
“切,你衝那麼靠前幹嘛?”齊猴子冷哼一聲:“人家探馬赤軍騎兵都是蒙古人和色目人高等人,都打不過我們,你湊什麼熱鬧?哎,你們步兵不連麵都沒露就潰了嗎?你上來幹嘛?”
張士德無奈的一笑,攤開了手說道:“猴子,你知道我張九六為人,就是實在。頭兒讓我上,我上來了,結果上來就是玩命逃命,現在又被追上了。”
“唉,你小子啊。聰明點,別人家叫你幹嘛就幹嘛,你傻啊。”齊猴子竟然還教訓起敵人了,張士德一時滿頭汗。
這時候,山包下的樹林傳來一聲不滿的大叫:“我說猴子,**的是來殺敵的,還是來聊天的?”
這當然是三狗,他沒有跟上山包,就在小樹林裏站著,臨上麵三個人有五丈遠;這個距離除非張士德他們會飛,三狗有把握一箭致命;他也像這樣喜歡躲在暗處,敵人看不見他,他卻把敵人一舉一動看在眼裏;
當然,另外還有一個主要的原因,他嫌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