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詭我士卒 12 不速之客(1 / 3)

戰場正在亂戰,而張士誠滾在滿是鹽粒的地上,身前正有兩個敵人,馬上就要腦袋分家。

離張士誠最近的張士義傷口粘滿了鹽粒,疼得簡直仿佛整隻胳膊燃燒起來,他嚎叫著,一邊跳著,一邊用手猛力拂打著傷口,泥土和鹽混了血好像泥一樣被他剝開,然而在巨疼讓他太陽穴青筋霍霍亂跳的時候,在痛得彷佛睜不開眼皮縫隙之間,他看到了哥哥的處境。

刀光閃動,下麵就是張士誠驚駭的臉。

“哥啊!”無能無力的張士義發出一聲慘叫,對著張士誠跪倒在地上,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然而他等了好久,也沒聽到張士誠慘叫或者刀剁開骨頭的聲音,隻是嘩嘩作響的鐵甲聲和驚叫聲以及重物摔倒在地的聲音。

張士義猛地睜開眼睛,隻見張士誠好好的躺在那裏,那個刀手已經摔在了地上,隻剩下秦五義站在張士誠麵前,他正在去拔自己的刀,他前麵的張士誠盯著這個滿嘴血汙的胖子一臉的震驚。

原來就在張士誠要被一刀斷頭的刹那,秦五義轉過身來,大手一下摁在手下的頭盔上,好像推木偶一般摁著腦袋,把那家夥叉飛了出去,還順路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讓他飛的更遠。

“我的事你******也來插手?”秦五義嘀咕著,在滿臉驚異的張家弟兄麵前,毫不在乎拔出了自己掉落的鬼頭刀。

大刀在手,秦五義彷佛看不到張家弟兄一般,在周圍四處看看,隻見自己的手下都忙於廝殺,無人在乎這邊,秦五義腳下一動,把剛剛手下掉落的那把鋼刀踢到張士誠手邊。

張士誠下意識的就抓住了刀柄,然後他才想起疑惑來,他抬頭看著鐵塔般的秦五義,滿眼都是困惑。

秦五義小聲道:“雨爺,二留一,二爺走吧。任務,見諒。”

說罷對著周圍自己手下大吼:“張家二人都是我的,誰也不能插手!”

一聽這話,張士誠渾身一震,握住刀爬了起來,用手背擦了擦眼皮黏黏的血,對著秦五義握刀而立,對著老二張士義大吼:“你快跑!”

說罷,張士誠對著秦五義小聲道:“太謝謝了!”

通過秦五義的行動和表情做派,張士誠混熟江湖自然知道秦五義的意思,他肯定受了嚴令要斬盡自己這批人,自己身為頭領無法放走,隻是礙於江湖義氣,給了自己一把刀,要和自己單挑,而讓二弟逃走。

秦五義雖然打算殺掉張士誠這批人,但卻不想對張家趕盡殺絕,雖然和張士誠沒什麼交情,但是張士誠的“救急雨”大名在高郵乃至整個揚州黑/道、白道都如雷貫耳,江湖有這樣的說法:“倒黴之時,不求親不求友,就找東台救急雨!”說的是:若一個好漢得罪了官府或者其他道上之人,親弟兄也可能出賣你,隻有張士誠這家人絕對不會賣友求榮,而且不管認識不認識,你找到他們,就算他們幫不了你,也能搞點盤纏甚至於落腳之處。因此秦五義雖然是敵人,也格外給張士誠留了人情:隻要你一條命就可以了,你二弟可以活。

秦五義用滿是血的嘴一咧,笑道:“小事!得罪!”說罷就高高舉起鬼頭刀,下一刻就會對著張士誠暴風驟雨的進攻,那是不會留情的,秦五義此刻所做的已經仁至義盡、義蓋雲天了。

“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張士誠一樣雙手握刀,嘴裏問道。

但秦五義隻是一笑並不作答,張士誠張開嘴,說道:“我多嘴了!得罪!”

張士誠問的問題已經是關於秦五義一方的情報了,所以話一出口,張士誠就知道自己錯了,像秦五義這樣的好漢怎麼會多說呢?就像自己也可以在戰場放走江湖弟兄,但也不會多說一句關於主子的秘密。

“風緊!你走啊!”張士誠拚盡全力架住猱身而上的秦五義的鬼頭刀猛地一擊,火花四濺之際,大吼一聲。

張士義跟著張士誠走多了江湖,明白一切,看到秦五義踢給張士誠刀,而大哥和秦五義小聲幾句話的表情,尤其那個“太謝謝了”的口型和表情,張士義一眼就知道發生了什麼:秦五義是條好漢!不能放走大哥首領,但放了自己!

“快走啊!”張士誠又和秦五義對攻了幾招,他大吼著,雙方都刻意沒有下死手,很明顯秦五義穩操勝券,在客氣,等著張士義逃走。

“哥啊!”張士義淚流滿麵的爬起來,貼著河灘踩著淺水跑過激鬥的二人,他的肩膀一過二人,就聽到身後二人激鬥動靜立刻不同,秦五義和張士誠同時胸腔裏咆哮出來,宛如一頭獅子和一頭老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