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郵王府,內堂。
張皓從浣秋那裏得到指示,劉夫人有事情要和他商談,讓他到她那裏去一趟。
劉夫人所要商談的事情自然也是張皓的人生大事,因為張皓還有一個月不到就要成婚了。
按照世子張旭的婚禮規模,張皓的婚禮也小不到哪裏去。這個時代成婚沒有那麼多創新,各個流程都有嚴苛的祖製遵循,甚至迎親的時候哪隻腳跨過門檻都有具體的規定,絲毫馬虎不得。
這些事情都有禮部的人負責操辦,到時候張皓隻需要出席即可。但是張皓的婚禮也開了未有之先河,同時娶兩位妻子,自然還有一些重要的注意事項,需要劉夫人親自給張皓交待。
內堂裏,劉夫人苦口婆心道:“婚姻大事,曆來都是人生大事,你先把其他的事情放到一邊,把這件事情操辦好了再說。”
張皓嬉皮笑臉地說道:“母親,您總不至於讓我翻閱故製,研究怎麼去迎親吧!您知道我的,對著那些梅花樁一天我都不累,如果是看那些書,沒一刻鍾孩兒準睡著。”
劉夫人不由地搖了搖頭,他這兩個兒子性格迥然,大兒子張皓嗜書如命,每次看到他閑暇的時候總抱著一本書。而小兒子張皓則是對武功極其癡迷。
劉夫人繼續勸道:“那你也消停兩天,聽說這兩天你們大周票號又和中書省惹上了是非,怎麼你一回來就不消停呢?”
張皓尷尬地摸了摸嘴,好像還真是這樣,自己走到哪裏,麻煩就跟到哪裏。
突然想到好像是彭輝先動的手,頓時硬氣了起來,揚聲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劉夫人歎了口氣道:“前兩天你大哥過來還說起這件事,他本來幫著緩和此事,已經告一段落。沒想到這事突然又被提起,又有種愈演愈烈的趨勢。”
張皓沒有想到大哥竟然還為他這件事情費了心神,而且張皓更加不能說,點燃起這把火的人,就是他自己。
現在明麵上是高鬆與禮部財務的對接問題,後麵是大周票號與中書省的博弈,最後麵又是張皓和彭輝之間的對弈。
張皓擺了擺手道:“母親寬心便是,有些事情如果遲早會發生,不破不立,那就讓危機發生之前,提前引爆它,這樣損失還能夠小一些。”
張皓又轉移話題道:“聽說母親最近也有一些煩心事,不知道想到辦法了沒有?”
劉夫人不由地想到了她那個不省心的家族。
說曹操,曹操就到。這時候一名丫鬟走了進來,輕聲道:“夫人,劉府劉先生來訪。”
劉夫人又是一陣頭疼,對於這個弟弟,劉夫人現在很是無奈,畢竟是一母同胞的血緣關係,怎麼能夠輕易割舍?
張士誠對於當初和他割袍斷義的劉家一絲好感都沒有,來到高郵沒有用棍棒將他們趕出去已經仁至義盡,怎麼可能還會對他們施以恩惠?
劉成禮當然也知道張士誠對他們的觀感,自然事事從劉夫人這裏當做突破口。
在劉夫人看來,自己已經逾越了她內心堅守的不幹涉官府事務的規則,破例為劉成禮求來了一個九品的官職,還有幫劉家一種後輩都有所安排,要知道隨著大周各項規章製度的完善,想要插空子進衙門的事情越來越難,尤其是現在像戶房那種地方,不是有錢都能進的。
但是劉家卻絲毫不知足,反倒變本加厲,要這要那,讓劉夫人深悔當初輕易原諒了這幫人,才造成今日尾大不掉的局麵。
張皓笑道:“母親稍安勿躁,我覺得這個事情孩兒能為您分憂。”
轉頭對丫鬟說道:“讓他進來吧!”
沒一會兒,劉成禮就是一副悲悲戚戚的可憐樣,走進了內堂。這次劉成禮是帶著任務而來,看到劉夫人旁邊坐著張皓,頓時眼前一亮。
劉成禮對劉夫人拱手道:“阿姐。”
轉頭對張皓說道:“今日怎麼皓哥兒得閑過來了?”
張皓笑道:“今日無事,便過來陪母親說說話,不知道舅舅過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劉夫人笑吟吟地沒有說話,默許了張皓越俎代庖的舉動。
劉成禮馬上換成了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說道:“可能皓哥兒不知,我們怎麼說也是阿姐最親的人,本想在高郵謀個一席之地,卻不想遭到同僚的各種排擠打壓,日子過得極其艱難,所以今日前來,還是想懇求阿姐能為劉家再謀一條出路。”
劉夫人馬上不滿道:“阿禮,你去打聽打聽,阿姐向來不幹涉你姐夫的事務,對於官員的安排從來都不插手。現在我為了劉家,算是破壞了阿姐的規矩,阿禮你初來乍到,就能獲得九品的官職,還有前哥兒也是一名吏員,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