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毅皺著眉：“我倒是不想答應，但是欠了你爺爺一個人情，他讓我幫忙我不幫，這也不是個事兒啊。”
“那你……答應了？”
“倒也沒有答應下來。”
周毅點了一根煙，狠狠的抽了一口：“我跟你爺爺說我回頭琢磨琢磨，答應不答應的就再看吧……”
“再看吧？”
宋唐的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你這回複也太沒譜了吧……別的事也就算了，這麼大一件事你都‘再看吧’？好歹有個準信兒啊。”
“關鍵我不是不知道到底什麼情況麼。”周毅皺著眉，發愁的厲害：“我和你爺爺好歹有個交情在，每天早上的飯錢都是從你爺爺那坑來的。現在又欠了他的人情，他確實有事要我幫忙，我不忙吧也說不過去。幫了吧……那就給我自己攀扯了一堆的麻煩，收拾零頭碎腦的事情不知道得有多麻煩。”
“現在不就是跟你聊聊，看看到底是怎麼個情況麼。”
周毅攤了攤手，一臉的坦然：“要是這局麵確實著急，非得我幫忙不可，那我硬著頭皮也就上了，好歹全了這份交情；如果說這局麵沒那麼緊張，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的話……那我還是安心在工地上待著算了，不找那麼多麻煩。”
“說實在的，一個我，實在是幫不上什麼忙，頂多是盡一份心罷了。就算再捆上一個曹愚魯，在這種事兒上也出不了什麼大力氣。我們倆，對付幾個小混混還行，處理這種事情是真的來不了。”
“這不是我偷懶，是我有自知之明。如果你爺爺那邊的情況亂到了無法收拾，我硬頂著頭皮去盡力做點事情，不管怎麼樣都算是我的一份心。沒到這種地步的話，我琢磨著還是算了。”
“或許本來不怎麼亂，結果多了我和曹愚魯，反而更亂了。這種添亂的活兒，還是不幹的好。”
宋唐眨巴眨巴眼，“我……我爺爺那邊的事情，我是真的知道的不多。你想要從我這問個明白，那基本上是等於白問啊……”
“操。”
周毅撓了撓頭，更發愁了。
想了想，周毅看看宋唐，認真的問道：“這麼著吧，你給我一個建議，怎麼樣？”
“我？”
宋唐看著周毅，愣了好一陣，“不合適吧？”
“那你看看，眼下有誰比你更合適？”周毅看著宋唐，“我問曹愚魯的話，曹愚魯基本上不會給什麼靠譜意見。不問你的話，我問誰去？”
“這……”
宋唐琢磨了一下，眉頭也擠到一起去了：“你問我這個，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看著周毅，宋唐認真的道：“於我自己的私心而言，我是想讓你成名得勢的。你這樣的一個人，如果一直在工地上幹活的話，這就真是埋沒了。倒不是說在工地上幹活就比幹別的低一等，隻是你能幹的事情遠比在工地上磨砂除鏽更多，能對別人有更大的幫助，更大的意義。”
“但是呢，我也是真不想你牽扯到我爺爺那邊的事情裏去。”
宋唐苦著臉，指了指自己：“我父親耗費多大力氣，就是不想牽扯到我爺爺那邊的事情裏去，也盡力不讓我跟那些事情有任何的牽扯。之前我不大明白，後來聽多了不少所謂的道上的事情，就覺得我父親這做法實在是明智。一旦沾染到這些事情裏，想要幹幹淨淨的從中脫身就難了，隻能陷進去。一旦陷進去了……”
攤了攤手，宋唐道：“在這些事情裏陷得深的，十個裏有九個半都沒好結果。我爺爺這樣的，一百個裏，一千個裏，都難找出一個來。”
“你現在雖然是在工地上幹活，苦點累點這是真的，但是卻沒那麼多的麻煩。如果你真的摻和到我爺爺那邊的事情裏去了……”
宋唐搖了搖頭，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話鋒一轉：“不過在這私心之外，我還是希望你能幫我爺爺一把。現在局勢混亂，身處這所有事情中心的他，對這局勢理解的應該更加清楚、明白。就像你說的，我爺爺不是老糊塗，在現在這個時候找你幫忙，肯定是有他自己的道理的。”
“如果不是必須的話，我爺爺應該也不會開這個口。”
周毅苦笑著搖頭：“話都讓你說完了，你還是等於什麼都沒說。”
頓了頓，周毅道：“我就是這麼一個在工地上磨砂除鏽的小工人，一天拿百十塊錢，會寫幾筆字，能下兩手棋罷了。如果情況真的到了你爺爺非得開口的地步，他卻開口找了我，那真是他看錯了人了。”
“不，我爺爺看人一向很準的。”
宋唐認真的看著周毅，“我爺爺看人很準，沒出過差錯。我的那些朋友裏，除了一個蘇森，其他人都沒得過我爺爺半句點評。我知道我爺爺大概是個什麼脾性，他不是看不起我的那些朋友，隻是覺得那些人沒有耗費功夫點評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