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啊高手,高手啊……”
低聲念叨著,徐癡虎用準星在走廊裏略作搜索,並無發現。
想想也知道,吳行雲躲開這陰狠的一記冷槍之後,肯定是躲在玻璃窗下方伏地前行,絕不會再站直身子,將自己暴露在徐癡虎的準星裏。
醫院的走廊並不是全落地窗型的,這樣一來自然也就有了死角。對此徐癡虎頗覺遺憾,但也無可奈何。
剛才開的那一槍,聲音不小,但徐癡虎也不怕引起別人的注意:徐癡虎在槍管的前端纏了厚厚的一圈油布,裏麵是沾過了水的海綿,能將槍聲稍微改變,算是個土法消聲器。
經過這麼一番掩飾之後,槍聲就會變得和鞭炮的聲音有幾分類似。一般人就算是聽見了,也隻會覺得是某個半大孩子半夜點炮仗玩,絕不會往槍械這方麵聯想。
即便有能分辨出槍聲的人在附近,也沒辦法找到隱藏得益的徐癡虎的蹤跡。
等了十來秒,看走廊上仍舊沒有什麼動靜,徐癡虎“嘿”的一笑,不再將準星對準走廊,轉而瞄準了樓梯間的出口。
徐癡虎的本意,並不是為了狙殺吳行雲。剛才那一記冷槍,他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打的。如果能一槍幹掉吳行雲呢,那自然最好,能傷到吳行雲的話也不錯。
即便如眼下一樣毫無建樹,於徐癡虎而言也不是不能接受。反正他的本意並不是為了狙殺吳行雲,對他開槍屬於是捎帶手的事情,有效果最是賺的,沒效果也不算賠。
回想剛才那一槍,徐癡虎稍微的有點後悔。
貪心了。
開槍之前,徐癡虎用準星瞄準的是吳行雲的腦袋,力求一擊斃命。
但就在他扣動扳機的一刹那,吳行雲也同時伏倒在地,堪堪躲過了這要命的一槍。
如果剛才瞄準的不是吳行雲的腦袋,而是吳行雲的軀幹什麼的……興許吳行雲就躲不開這一槍了。
徐癡虎曾經聽過一個有點玄乎的說法:在生死搏殺裏來回闖蕩的人,其感受危險的直覺要比普通人更強、更敏感。“殺氣”這個於常人而言看不見摸不著,根本無跡可循的玩意兒,闖蕩慣了生死的人卻能把握的足夠清楚。
徐癡虎一直就沒有過這樣的感覺,總覺得這說法實在是太過玄乎了。
直到後來遇到了曹愚魯。
徐癡虎親眼看著曹愚魯未卜先知一般的,躲開了從數百米之外的隱蔽處射出的子彈,然後一路遊走閃躲,避開了那個隱藏在暗處的殺手射出的每一顆子彈,在逼近那個已經開始懷疑人生的殺手之後,一刀砍飛了那個殺手的腦袋。
在殺場裏混的久了之後,通過有意識的遊走閃躲避開子彈,不算是特別出奇的事情。但是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避開突然射來的子彈,這可就不是一般人玩的來的活兒了。
很久之後,徐癡虎和曹愚魯談起過這件事情,又提及了那個所謂的“感知殺氣”的說法。曹愚魯說,那是一種感覺,一種全身汗毛炸起,隱隱約約覺得自己被人盯上的感覺,和人拚殺的多了,就多多少少的會有那麼一點感覺。
徐癡虎覺得這個說法有點敷衍,他自己抱著槍杆子跟別人拚鬥互轟的次數也不算少了,咋就一點感覺都沒培養出來呢?
曹愚魯給出的解釋很簡單:拿著槍杆子和別人遠距離的互瞄互轟,和真正意義上的“搏殺”還是有些差距的。於槍手們而言,生死這個東西沒有那麼直觀,生死一線的衝擊力也遠遠不夠。而在近距離下的冷兵器死鬥中,生死的衝擊會極為真實、直觀,對危機的感應也就更加敏感。
親眼看著吳行雲躲開自己的一記冷槍,徐癡虎知道,這個吳行雲也是一個高手,一個應該能和曹愚魯相提並論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