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是蠢了點，倒還算乖順。
放在眼皮子底下，他倒要看看，她要作什麼妖。
沈蘭野嗬笑，“娘娘既是陛下後妃，奴才自然會好、好、保護娘娘……”
沈天香的肚子，就在這麼不合時宜的時候響了起來。
咕嚕嚕~
沈蘭野呼吸一滯。
……那種想發火又發不出來的感覺憋得他想掐死麵前的女子！
沈蘭野表情陰冷，渾身煞氣。
可沈天香就像是感覺不到一樣，一雙小手緊緊抱住他緊繃的小腿。
臉頰在他小腿處蹭了蹭，他靴子上還落著些雪花。
沈天香期期艾艾，聲音都沒有這麼中氣十足了，“督主，我餓……”
她餓了好些日子，原本進宮前在家裏養得也算是珠圓玉潤，可現在不過兩個月，雙頰都瘦得有些凹陷了。
腦袋上還纏著細布，姿色平平的小臉上，也隻有一雙眼睛亮得出奇。
幹淨得像是冬湖，期待地抬頭看著他。
沈蘭野捏了捏手指，要笑不笑俯視著她，“娘娘，野狗尚會乞憐，您要吃的，搖不了尾巴，打算如何求我？”
這話實在是逾越之極，也輕慢之極。
換做任何有骨氣的人或許都會勃然大怒，大吼一句不要嗟來之食。
可沈天香竟然真的認真地想了想，掰著手指頭數了一下。
“我進宮前藏了二百兩銀票，貼著肚兜兒藏得，全給督主好不好呀？”
她捏著他一點被冬雪洇濕了的飛魚服衣擺，輕輕扯動。
“我吃的不算多的，真的……”
沈蘭野不說話，就冷淡地看著她。
沈天香泄了氣，自暴自棄道：“好吧，我說實話，一頓三碗大白米飯才夠我吃，隻有億點點、億點點多……”
沈天香一想到自己吃都吃不飽，就饞得咽口水，眼淚花花直冒。
“督主，您要是養不起我，我可以少吃一點，一天三碗大米飯也不是不可以……”
沈蘭野挑眉。
他還什麼都沒說呢，她竟然還挑起來了？
一個小寵兒，有什麼資格與他討價還價？
沈蘭野蹲下身，鳳眸搖曳危險，逼近她，“本督主看著，很缺錢花？”
沈天香堅定搖頭，“可是我也沒有別的什麼可以獻給督主啊……”
麵對沈蘭野的逼視，她也不進不退。
換做是別人，早就兩股戰戰跪地上了。
也不知該說她是蠢到極點，還是扮豬吃虎。
沈蘭野冷笑一聲，“娘娘要口吃的，不難。既然娘娘說了要做奴才的狗腿子，往後娘娘就貼身跟在奴才身邊吧——衣食起居，娘娘可要做得盡心到位，嗯？”
他鹽漬的長鞭挑起沈天香下巴，沈天香點點頭，答應得爽快，“好。”
什麼都好。
她都快餓得眼冒金星了。
趕緊來點東西墊墊肚子吧！
“很好。”
沈蘭野好似滿意了，唇角勾笑，一霎春華乍現，卻也隻是一瞬。
他抿直了唇角，起身步出地牢，“那就請娘娘隨奴才來吧。”
他按下了門邊的什麼開關，石門開啟。
昏暗的地牢頓時日光盈照。
沈蘭野站在石門邊上，一側光芒四射，一側黑暗籠罩，像是光與暗撕裂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