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香頓了頓，趕緊爬起來，“就來。”
她手腳並用，起身就是一陣暈眩，好懸沒有再摔個四腳朝天。
……看來真是身體虛弱得狠了。
腳底板也光溜溜的，踩在冰涼的石板上，腳趾都凍得沒有知覺了。
沈天香腳趾抓地，勉強跟上沈蘭野的步伐。
“督主，等等我呀。”
她安安靜靜乖乖巧巧地跟著沈蘭野出了地牢，沈天香環視了一下周圍，發現此處應該是冷宮底下。
從地牢上來之後，就是原本她被廢之後，所居住的冷宮了。
真沒想到這冷宮底下還有這樣隱蔽的地牢。
“走快些。”
“誒好……”
沒走幾步，八個錦衣衛就抬著轎攆畢恭畢敬迎了上來，“督主。”
其中一個錦衣衛跪在地上，四肢趴地，獻上肩頸和雙手，穩穩拖著沈蘭野，仿佛就是一截梯子。
權勢滔天的寵宦扯了下飛魚服衣擺，斜倚轎攆，“走吧。”
一眼也沒有分給沈天香。
不過是帶走一個廢妃，還是一個入宮不久，皇帝說不得都記不起來的一個廢妃，對他而言跟帶走一條野貓野狗也沒什麼區別。
根本無需特意交代。
沈天香就跟著抬轎子的錦衣衛身邊走。
腳底板都涼得發疼。
更不要說宮道全是石板路，碰到縫隙裏藏得有凍硬了的小石子的，更是能把她腳底板劃出一道道血痕來。
隻不過凍僵了之後，沈天香也不覺得腳底有多疼了。
一路就這麼赤腳跟著轎攆去了南北鎮撫司。
南北鎮撫司設立在宮內，隻有皇帝最為看重的寵宦，也就是當今第一佞臣沈蘭野才有資格住進去。
說是皇帝單獨給他的殊榮，在宮中分給他的府邸也不為過。
可見如今皇帝對沈蘭野的寵信已經到了何種地步。
“督主到。”
氣派的宮殿門口，守門的小太監尖聲尖氣通報。
八人抬的轎攆平穩落地，沈蘭野緩步去了裏間院子。
院子裏亭台樓閣，低調奢華。
比起沈天香住的冷宮不知道好了多少個檔次。
她亦步亦趨地就要追上沈蘭野，被門口的小太監攔住了。
“你是何人？督主寢殿豈是你能隨意踏足！還不快滾！”
兩柄繡春刀交疊，堵住了沈天香去路。
她著急地喊了一聲，“督主！”
沈蘭野皺眉回首，“放她進來。”
兩個守門的小太監目瞪口呆。
這……
他們上下打量了一眼麵前的女子。
看著就營養不良，腦袋上還包著東西，一頭黑發也亂七八糟，跟瘋婆子也差不離。身上羅裙雖然用料不差，可也已經沾滿汙垢。
雙足更是赤裸，青青紫紫，活像是宮裏滔天富貴，卻養出來一個乞丐。
他們潔癖嚴重的督主，竟然讓這樣一個糟汙的女子進去？
他們沒聽錯吧？
太陽今天是打哪邊兒出來的來著？
“聽見了嗎，督主讓我進去呢！”沈天香頓時就有了底氣，說話聲音都大了些。
她伸手彈了彈繡春刀，“快快，挪開。”
她餓得很！
能生啃一頭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