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與其他關押犯人的地方不一樣。
此處一般關押的都是重刑犯,不是作惡多端的江湖惡人,就是曾經的天潢貴胄,如今的階下之囚。
總之基本都是要等著死的。
沈蘭野這張臉就像是足以上天入地的通行證,守著天牢的侍衛根本不敢攔他,還要恭恭敬敬行禮,看著他大搖大擺帶著個紅衣女子進去。
二人皆著紅衣,看著極為登對。
凡是見過他二人成雙入對的,沒有不在心中掀起驚濤駭浪的。
守門侍衛彼此對視一眼,默默不語。
天牢裏有普通的監牢,也有水牢。一般隻有極度危險的人物,才會被關入相當殘忍的水牢。
其餘犯人也不過是單獨關押在監牢裏,與老鼠蟲蟻為伴。
“督主,您要帶我見誰呀?”
天牢陰森森的,又很潮濕,老鼠“吱吱吱”的聲音時不時就會從不知名角落響起。
比沈天香之前待過的冷宮還要糟糕,她貼著沈蘭野往前走,“我怎麼不知道有哪位熟人,現在是該在天牢裏的呢?”
無數牢房裏的囚犯睜著各種眼神盯著沈天香他們。
沈天香越發覺得頭皮發麻,“督主……”
沈蘭野顯然是此處常客,眼神一掃,所有人全都裝死,再不敢亂看。
走到一處天牢前,沈蘭野拿起火把敲了敲鐵欄杆,“這裏,你可認得?”
火光照亮監牢裏的人。
他身著青衫,個頭不低,此刻雖然有些狼狽,卻也顯得風骨卓然。
沈地藏被關在這裏,嘴裏叼著一根草,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來要怎麼跑出去。
他跟著父親學做生意,銀錢倒是掙了不少,卻從不是達官貴族的下飯菜,連救妹妹都救不得,還要把自己搭進去。
宮中傳出消息,說妹妹被黑貓弄死了。
家裏誰都不信,他也不信總是活力滿滿的阿妹,會就這麼慘死宮中。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是說什麼都要親眼見到才肯相信的。
沈地藏低著頭沉思,絲毫察覺不到外界的變化。
而沈天香借著火光看清他的一瞬間,就忍不住撲向鐵欄杆,眼眶通紅。
“哥!哥哥!我是天香啊哥哥!哥哥你抬頭!”
妹妹?!
沈地藏一驚!
驀然抬頭!
麵前這消瘦了不少的女子,不是他妹妹又是誰?!
“阿妹!”
沈地藏猛地起身,卻因為腳麻而有些跌跌撞撞。
他單腳跳著跑到欄杆前,努力伸出手指頭摸摸她的臉頰,“是你?這不是我在做夢!?阿妹,當真是你?”
“是我哥哥!不是做夢!我來看你了!你、你為什麼會在天牢裏!?”
“我去成家求老太君救救你,卻沒想到被東廠的閹狗不分青紅皂白一並抓了來!”
沈地藏恨不得繼續罵:“這幫該死的閹狗!”
沈天香著急地捂住哥哥的嘴,“哥!別說了哥!”
閹狗正站在她旁邊呢!
可不敢亂說呀哥哥!
沈地藏笑了笑:“抱歉阿妹,太激動了,是哥哥失態了。”怎麼能在妹妹麵前爆粗口呢,真是的。
他這才看向妹妹身邊的人,沈蘭野似笑非笑:“怎麼?閹狗在這兒呢。”
他語氣不疾不徐,好像在討論天氣一樣雲淡風輕。
沈地藏臉上的表情卻在一瞬間僵直住,隨後一寸一寸龜裂。
“沈蘭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