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胡鬧，最終以沈天香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淚水漣漣才告終。
她發絲都是亂的，額上還有薄汗，時不時一抽一抽的，活像誰欺負了她似的，可臉上又分明都是未收斂的笑。
沈蘭野終於收手，將她牢牢縮進懷裏：“娘娘該歇息了。”
他指尖銀針飛快彈出，屋內燭火盡數熄滅，徹底陷入一片黑暗。
沈天香才後知後覺察覺不對。
往常沈蘭野的屋子裏，屬於他的清冷香氣很重，此處卻沒有那種香氣，有也隻是從沈蘭野身上才能嗅得半分。
太監是很喜歡用香料來掩蓋身上味道的，而沈天香日日和沈蘭野靠得如此親近，倒是未曾從他身上聞到什麼奇怪的味道，反而很喜歡他用的這種香。
她早早睡飽了，如今胡鬧一番，反而不太能入睡，就轉過身去，睜著一雙眼睛，用眼神描摹督主精致眉眼。
順便看看他頭頂上的好感條漲回來沒有。
嗯，穩定地漲回了百分之五十的進度。
這好感條變化就跟過山車一樣啊，沈天香心想。
“……睡不著？”
沈蘭野冰涼的身子貼過來，下巴放在她頸窩上，有些癢。
沈天香動了動，“督主，我想家了。”
她的聲音低低的，帶著點兒難過的意味。
沈蘭野不語，攬著她腰肢的手緊了緊。
“睡覺。”
……
翌日陛下忽然宣告取消朝會，特命文武百官攜家眷於皇家園林開展騎射活動。
騎射奪得第一的勇士，可獲得黃金甲胄一套。
皇帝昏庸，喜怒無常，忽然開展騎射比賽這事兒，文武百官也見怪不怪了，當即收拾完畢，挾帶家眷入皇家園林。
園林高台上，徹夜飲酒未眠的皇帝依舊可以飲酒作樂，賞歌舞升平。
舞姬們身形靈動，衣衫單薄，即便在寒冬裏凍得瑟瑟發抖，也還是要強笑著繼續舞動，生怕一個腳步的錯位，就能被砍下頭顱來。
皇帝懷裏的後妃，從近來的寵妃麗嬪，換成了舊人歐陽貴妃。
“哈哈哈，愛妃啊，來，陪著朕喝一杯！”
牛頭骨做的酒杯盛滿酒水，皇帝喝了一口，就要對嘴喂給歐陽貴妃。
陸續到達的文武百官充耳不聞，裝瞎。
侍從遠遠地朝著高台稟告，聲音遼闊：“陛下！寶馬、弓箭等已然準備完畢！請陛下指示！”
皇家獵場，坐落在整座皇家園林之內，其中飛禽走獸不計其數，是曾經大齊訓練皇子膽識、騎射的最佳地點。
如今則是皇帝尋歡作樂的又一處佳地。
他巡視左右，高聲問到：“沈蘭野呢？！朕的好愛卿何在！”
他砸了牛骨酒杯：“叫他來啊！”
“是！”
侍從沒來得及離開園林，就聽趙公公唱喏：“沈大人到！——”
高台上就坐的文武百官及其家眷，登時將目光投到了沈蘭野身上。
飛魚服、繡春刀，已經是東廠標配。
他唇紅齒白，身披大氅，坐於八人合抬的轎攆之上，下巴微抬，一舉一動都牽動人心。
忽然，厚重的大氅底下有什麼東西動了動，隨後從大氅底下露出一張俏麗的小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