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袍少女坐在雜草地上,一襲青衣落於土地上也毫不在意,坐姿十分嚴肅正經,直愣愣的看著白霄。

白霄被眼前少女盯得心裏一陣發毛,且不說荒山野嶺之間,麵前女子穿著一身不合時宜的華美衣袍;最要緊的,自己根本不知這女子何時坐在自己麵前。

雖然他修煉之時警惕性不高,但對於周圍環境變化還是相當敏感的。剛才他沒有聽到任何聲音,甚至連身邊的空氣都未曾發生擾動。

白霄眼神淩厲了幾分,武俠演義裏常說,山野林間多悍匪,雖然麵前女子怎麼看都不像土匪,但萬事小心為上。

他放在雙膝短劍上的手悄悄握緊,情況不對就準備拔劍對敵。

“姑娘是何人?”白霄略顯緊張的問道。

由不得他不緊張,他自幼生長於山門,與師兄弟甚至是師父師叔習武練劍,都以切磋為主。少有的幾次殺生,還是狩獵山林間的野物。換句話說,他從未殺過人,更未進行過生死戰。

隨著他的手握住劍柄,整個人的氣勢渾然一變,就像是一柄劍在緩緩出鞘。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被這緊張的氛圍擾動,仿佛能聽見不知何處響起的錚錚聲。

青袍少女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就察覺到氛圍不太對勁,麵前的少年突然變成了一隻擇人而噬的凶獸。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頂著壓力站起身,恭敬地作揖行禮。

“小女子是本地山神,偶然見到劍仙於此練劍,情難自禁前來觀瞻,如有冒犯之處,還請大人不記小人過。”

少女把姿態放得很低,讓白霄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原本劍拔弩張的氛圍也頓時消散。白霄沒有徹底放下戒心,他站起身,後退兩步與少女拉開距離,背靠著那棵粗壯的樹木。

“山神?”

白霄很是新奇,武俠演義裏對這種神鬼之說都隻是一筆帶過,偶爾出現也都從未說明重點。白霄特意詢問過師父師叔們,關於神靈鬼魅之類的事情,傅師叔倒是提過幾句,說是山水神靈之類的靈異之物,都需要得到一國正統的敕封。

一方麵山水神靈能幫助穩固轄區山水氣運,而氣運對於王朝來說就是國運;但另一方麵,敕封神靈同樣也需要消耗一國氣運。

按照傅師叔的說法,神靈之類的存在就像是他園圃裏的草藥,成熟後能夠治病救人,調理身體。但還未成熟時,也需要消耗他的精力去照顧。

所以雖然這些存在穩固後對一國有利無害,但還是量力而行,不會存在太多。

傅師叔說完後,師父還在一旁笑嗬嗬的附和,結果被傅師叔瞪了一眼,就放下了手裏的動作。

雖然傅師叔說過神靈的概念,但白霄在山門周圍的山中從未見過什麼山水神靈,更別說妖邪鬼魅了。師父說是山門離塵世太遠,所有的王朝都不會把重心放在最邊緣的荒野,更不用說本就不多的敕封名額了。

所以,這還是白霄第一次近距離接觸所謂的山神,他瞪大眼睛,看的很仔細。

對麵的山神少女心裏也一陣發毛。

她確實是此地山神,也確實是感受到了白霄在練劍才趕過來的。不過原因才不是什麼情難自禁,而是來求饒的。

她雖然是山水神靈,看起來十分厲害,但也就看看而已。她根本不算什麼厲害人物,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像一隻孤魂野鬼一樣在山林間遊蕩。

要不是山腰上那個破敗的小小廟堂,她都不確定自己究竟是神靈還是野鬼。就連那個山神廟,也是一副雜草叢生的荒廢模樣,如不是她經常去那裏閑逛,說不定已經成為了山中野兔的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