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一陣兵荒馬亂。

崔嬤嬤帶人匆忙把柳如煙綁上馬車,飛奔出了侯府。

崔嬤嬤把柳如煙安置在京郊的一棟宅子裏,並警告柳如煙,若是走出這棟宅子,她的死活就與宋家無關。

柳如煙苦苦哀求,想見宋汝舟,崔嬤嬤根本不為所動。

宅子不遠的轉角處,停著一輛馬車,沈南清放下簾子,唇角勾起一絲弧度,他們這次的效率還是挺高的。

“夫人,他們真的把柳氏送走了呢,你真是料事如神。”

“柳如煙是罪臣之後,她是潛逃回來的,她應該呆在教坊司。”沈南清語氣平緩,沒有一絲波瀾。

“什麼?”香菱瞪大了眼睛,這可是大罪!

“那柳如煙怎麼還敢興風作浪?”

“不過是仗著宋汝舟撐腰,心存僥幸罷了,自命不凡唄。”

上輩子,她怎麼就那般蠢呢,吃了柳如煙好幾次暗虧。

“香菱,你說我們派人去揭發這件事會怎樣?”沈南清唇角的笑意很濃,她好久沒有這樣暢快過了。

宋家倒黴,她就很舒心。

“夫人,若是在侯府揭發,侯府人多勢眾,若不是抄家滅族,怕是還沒等查到,柳如煙就會被侯府轉移了出去。柳如煙一出府,查起來就容易太多了。

若出了事,世子隻會怪宋家走漏風聲,辦事不力。不管成與不成,他和宋老夫人和宋夫人都會有隔閡!”

“還不算太笨。”

“香菱,讓陶管事派人去尋嚴大掌櫃,且安排一個可靠的跟沈家明麵上沒有關係的農戶去揭發。”沈南清冷冽的聲音響起。

夕陽斜下,沈南清神清氣爽,撩起簾子望向京郊的青山綠水。

春日各種花色相繼盛開,星星點點,可謂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

嘎吱——

“少夫人,馬車好像出問題了,小的這就去探查一番。”

沈南清尋著花香,起身下了馬車,輕提羅裳歡快地走在青石小路上。

忽見,幾步之遙的亭子裏,玉立著一高大挺拔的男子,身著一襲玄色錦袍,腰間束起同色係緙絲腰帶,腳踏皂紋烏底靴。

夕陽灑在他的身上,鍍上了一層金光,僅是一個背影,叫人生出一種,好似雪山之巔,神聖不可觸碰的錯覺。

沈南清拽著衣裙的指尖悄然收緊,真是巧了,怎麼碰到他了。

蕭硯堂慢條斯理地轉過身來,朝她看了過來。

男人麵容俊朗,天庭飽滿,鬢若刀裁,容色驚豔,渾身散發著一股子無形的官威。

他還真是閑情逸致,春日踏青,還在這圍爐煮茶,北鎮撫司的俸祿這麼好拿嗎?

“少夫人,這個輪子車骨軸壞了,真是奇了怪,出門前明明我檢查過啊。這怕是沒有地方可以修,我且先去前麵看看,能否找到人幫忙。”馬夫的話在耳邊回蕩。

此處偏僻,距離侯府還頗有一段距離,她也不會騎馬。

沈南清這才意識到,她被困在京郊了。

蕭硯堂好似發現了這邊的狀況,不疾不徐走了過來,一股暗香直襲她的鼻尖。

一雙狹長淩厲的眸光掃了過來,蕭硯堂冷冽的聲音響起,“是你?沈大小姐可需要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