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清說著,又左右看了一下外麵圍觀的街坊鄰裏。

如果承認是侯府自己拿出去典當的,豈不就承認了侯府靠沈南清的嫁妝度日,娶沈南清就是想私吞沈家的產業?

這都已經鬧開了,覆水難收。

宋老夫人真的會為了保下一個老奴,舍棄侯府的名聲嗎?

宋老夫人,頭皮一麻,也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

宋老夫人看了崔嬤嬤一眼,思量了半晌,對衙役說道,“既然案情已明確,夜色已晚,不如衙役門先把她拿回去衙門,明日再好好審,該怎麼辦,就怎麼辦。”

崔嬤嬤一臉絕望地望著宋老夫人。

衙役們有了定論,直接把崔嬤嬤帶走了。

人頭攢動,慢慢散去。

沈南清察覺到人群中有一雙眼眸一直注視著自己,她勾了勾唇角,好戲才開始呢。

她前腳剛到梧桐苑,小丫頭立馬前來稟報,崔嬤嬤的兒子程春生求見。

沈南清看著程春生,陷入了沉思。

沈家之所以成為侯府的目標,說起來,還得感謝崔嬤嬤。

母親沈夫人帶她回去祭祖,回京城的路上,因為山路有匪患,他們改坐船上京。

沈夫人出手闊綽,包下了兩艘大船,由於崔嬤嬤急著回京城,沈夫人起了憐憫之心,就允她同行。

一路上,把崔嬤嬤當成親友對待,沈家各色琳琅滿目的珍寶箱子,每日所用的極品佳肴,叫人眼花繚亂,更別說下人的月俸,一個普通丫鬟比侯府的一等丫鬟都高了兩倍。

沈家的奢侈讓崔嬤嬤大開眼界。

至此也埋了禍端。

宋家遇到奪爵這種棘手的事,崔嬤嬤立馬提議,讓沈南清代替林若芙嫁入侯府既可解此困局。

這個建議立馬得到宋老夫人的采納,之後一係列的謀劃,都是從這裏開始的。

崔嬤嬤一直充當著宋老夫人半個智囊的作用。

沈南清這次,無疑要先斬斷宋老夫人的半條手臂,殺雞儆猴,向侯府宣戰。

“少夫人,求你高抬貴手,饒了家母。”程春生謙卑地跪在地板上,聲音極為誠懇。

“程春生,聽說你已是秀才,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哪怕庭審,你也可以不跪,何須跪我?”沈南清風輕雲淡的聲音響起。

程春生心裏一凜,完全沒想到這位商賈出身的世子夫人如此難纏。

“少夫人,給我留條活路吧,叫我做什麼都行。”

“哦?你是想讓我修改供詞?崔嬤嬤年事已高,還要在外伺候宋老夫人,實在辛苦,你身為人子,不能隻顧著自己的前程,不顧她的意願。她若是在家頤享天年,該多好?隻可惜宋老夫人離不得她。”

程春生驀然抬頭,“家母不會再來侯府,請夫人放心。”

沈南清滿意地點了點頭,她要的就是這句承諾。

陳春生躬身退下。

這一切都是沈南清提前設計好的。

通知陳春生消息的小廝,其實也是沈南清安排的。

沈南清早就派了黃管事備好了銀票,在衙役離開侯府的不遠處,堵住了衙役,遞出了一張她早就寫好的證詞。稱沈南清是忘記了此事,其實是她叫崔嬤嬤去賣畫的,她願意為此事做保。

這證詞的中間夾著兩張一千兩的銀票。

衙役們逐笑顏開,收了黃管事的茶水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