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煊之捏著手中的折扇,咯咯作響,咬牙切齒道:“蕭與墨,你自己的銀子,你愛怎麼糟踐,就怎麼糟踐,還需要找這麼蹩腳的理由嗎?!”
蕭硯堂沒有理會他,心中的迷霧漸漸清晰起來。
裴煊之見他無為所動,也不好繼續深究,轉移話題道:“這次運氣真好!我們也算是得償所願,就不知道其他人......”
蕭硯堂凝視著遠方,這才回過頭來看他:“不必擔心。”
“可我聽說,那賣家原本就兄弟兩人,給我們做買賣的是哥哥,他弟弟也在做海運,倒賣火器,若是被長公主得到,可就麻煩了。”
“若真是如此,聖上會比我們更著急。”蕭硯堂眼底微冷,似籠罩在一片霧霾之中。
裴煊之收起手中的折扇,若有所思:“說來奇怪,太子的船和我們出航的時間差不多,怎麼不見他們的回來?”
蕭硯堂眉梢一挑,不緊不慢道:“賀值不會回來了!”
裴煊之驚得張大了嘴巴,手中的折扇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這你也知道!莫不是你們錦衣衛神通廣大,在海上也有探子?”
“此人剛愎自用,不可一世,白白葬送了全船隊的性命,實在可惡!”蕭硯堂冷冷回答。
裴煊震驚之餘,更多的是疑惑:“真的?那太子此番不是,賠得個底朝天?”
蕭硯堂頷首,不日就會傳回消息。
賀值船隊裏的人有一個死裏逃生,被人搭救,撿回一條命來,後來搭上了其他船隊,又返回京城,眾人才知道太子派出的船隊,全員葬送在琉球一帶。
裴煊之頓時精神一振,眼眸裏射出兩道興奮的光,“天助你也!蕭硯堂,你的氣運實在太好!”
蕭硯堂點了點頭,誰說不是呢。
上一世,他都沒有把他們放入眼中,這輩子又有何懼?
是的,就在剛才,他想起了上輩子的一些事情,雖然還隻些零碎的碎片,可也足夠讓他拚湊出很多重要的事情了。
......
宣平侯府西側院。
宋老夫人眉頭緊蹙,撥了撥手中的佛珠,她的左側坐著的是京城最大典當行的薛掌櫃。
“太子的海船一回來,我們的本金和利潤都會回來,你且放寬心,做生意,眼光應該長遠一點才好。”宋汝舟坐在下首,端了茶盞往嘴裏送,眉目間明顯有些不耐煩。
薛掌櫃從兜裏掏出一副鑲有金邊,質地輕薄的‘僾逮’(老花鏡)戴上,隨之拿起了準備好的契約翻看,緩緩開口道:“老太君,世子爺,按照契約,你們的質押的東西,這個月初就到期了。
現在都已是月下旬,按照章程,我們早就應該把侯府的東西變賣了出去。可別家的海船都回來,偏偏你們的沒有回來?就你們拿不出贖金?”
宋老夫人臉色相當難看,這話她也想問他的寶貝孫子,宋汝舟每次都讓她等,她倒是可以等,這薛掌櫃三天兩頭催債,哪裏肯等。
宋汝舟嘴唇抿成一條縫,唬著一張臉,沉默半響,終是開口:“薛掌櫃,你按利息給我們算上,到時候我們一並繳納贖金,不就行了嗎?”
宋老夫人見薛掌櫃不搭話,隻得閑扯幾句:“薛掌櫃,你戴的這寶貝也是‘舶來’的西洋玩意?有何妙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