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清看著烏壓壓跪著的一群人,麵色微冷。

“祖母,你這是何意?侯府奪爵,是我嫁入侯府之前就有的事,你不會把這筆賬也算在我的頭上吧。”

宋老夫人淒淒地望著她,眼眶發紅:“我錯了,我不該起歹心,你就放過我們吧。”

說著,堪堪就要給她下跪。

沈南清根本不為所動,“老夫人,你別擺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態,你們自己做過什麼,自己清楚。我說過,我要的是和離書。”

宋老夫人咬著牙,“你說話算話,拿了和離書,就再不作亂?”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誅之!”沈南清漫不經心地答道。

一想到上輩子那杯鴆酒,母親沈夫人落得個屍骨無存,香菱的慘死、還有自己的孩子被拋屍荒野,就覺得目前對於宋家的懲罰實在太輕了!

宋老夫人得到沈南清的承諾,領著呼啦啦一群人走了。

“夫人,這老太君真卑鄙,他們這樣逼迫你,是讓你背負整垮侯府的惡名,哪怕和離,名聲也壞了。到時候,他們眾口鑠金,如何是好?”

香菱有些擔憂自己小姐不能全身而退,宋家這群人還不知道會使出什麼陰招。

“香菱,‘名聲’是強者的權利,弱者談什麼名聲。你看長公主在乎名聲嗎?”沈南清再也不會被這些虛偽的禮教束縛。

若是軍需貪汙案的罪名定下來了,宋家還指不定在哪裏遭難呢,誰有那閑工夫聽他們瞎扯。

“世子會給您和離書嗎?萬一他不給呢?”

“由不得他不給!”沈南清看了一眼宋家的高牆,終於要離開這座樊籠,心情自然舒暢了不少。

宋汝舟早就被摧毀了心誌,再也立不起來了。

......

鴻宴樓的雅間裏。

太子幕僚李思齊端起茶盞,呷了一口,他瞟了一眼對麵坐立不安的宋汝舟,佯裝憤然:“宋兄,那幫賊子,實在可惡,天子腳下,竟敢當街行凶,真是罪不可赦!我這就給京兆尹遞上太子的牌子,勒令他們必須抓到賊人,嚴加懲治。”

宋汝舟端坐在座椅上,垂著頭,死死地盯著膝蓋處,因為那裏有一大塊汙漬粘在了藍色袍子上,他用手搓了搓袍子,卻無濟於事。

李思齊見他不應,淡淡一笑,“宋兄,你我都是太子屬官,情同手足,有何難處,不如告知思齊,或許我可以為你參考一二呢。”

宋汝舟驀然抬頭,半信半疑地看著他。

李思齊是太子身邊的紅人,平日裏對他一直不假以辭色,今日他卻仗義相救,趕走了那些要債的潑皮。

實在是患難出真知!

宋汝舟哽咽著開口:“李兄,下官羞愧難當,其實今日那些賊子是來催債的,下官欠下五萬兩白銀,還未償還,所以,才會被他們毆打。”

“哦!是因為海運?這不能怪你,都是賀值那廝惹的禍事。眼下我倒是有一法子,可解你的燃眉之急,隻是......”

“李兄高義!你若能解我困局,就是我的生身父母啊!他日必報您再造之恩!”

“你附耳過來。”

宋汝舟聽完李思齊的話,臉色巨變,雙眼放光:“此話當真?”

同時,他的臉上泛起一層寒霜,不停地思量著。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那個粗鄙的商賈妻子,竟入了太子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