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妃想著隻要蕭硯堂的母親一日不死,他就必須乖乖地聽話,哪怕他一身反骨,也隻能為他們所用。
等到七皇子登上皇位,寧王明麵上也會擁戴七皇子,到時候再一個一個鏟除,為母則剛,她會為了兒子舍棄一切,包括寧王對她的栽培之情!
蕭硯堂瞥了一眼桌麵,站了起來,他得衣衫上早已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灰。
男人居高臨下地凝視著珍妃,珍妃驚駭,跌坐在座椅上,驚呼:“你,你母親處境艱難,我母親時常照拂她,上次母親還來信,說她好了很多,你別辜負了她。”
蕭硯堂眼眸裏布滿了寒霜,冰冷的目光刺向她,“一個瘋婆子,能有什麼好不好?你們確實不應該辜負了她,若想如願,就好好向佛主告罪,保佑我母親長命百歲......”
珍妃垂著頭,不敢與他直視。
蕭硯堂答應過寧王,會護著她和七皇子一世安穩,達成所願,他不會食言的。
她看著他決絕的背影,竟感到一股刺骨的寒冽。
她根本不敢去想,若哪日蕭硯堂真的不受管控,會是何等局麵。
蕭硯堂拍了拍衣袍上的細灰,大步流星朝外走去。
剛到門口,停下了腳步,冷笑一聲,“記住,好好跟我說話,別來威脅我,這是最後一次,我蕭硯堂不是你們手中的刀!”
珍妃望著他直直的背脊,遍體生寒。
蕭硯堂一直都是愛憎分明,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可她不得不索取更多。
當年,她母親嫁給寧王,她也隨著母親到了寧王府,處境十分尷尬,可她沒想到寧王對自己的親子蕭硯堂如此冷漠。
兩個幼小的孩童,在那些歲月,也算是共患難了。她長蕭硯堂幾歲,自然對他伸出援助之手。
後來,她以舞姬的身份被景泰帝看中,進了宮。蕭硯堂為了給她鋪路,提前了幾年來到京城謀劃,騙取聖心。
彼時,蕭硯堂還僅是一個小小的錦衣衛百戶,景仁宮當年大火,聖上被困在火中,所有的宮人侍衛都已放棄他了。
蕭硯堂潑濕了衣服,拚命往火裏衝,最終成功救出了聖上,從此他一步登天,破格被提為北鎮撫司僉事,後來連升兩級,直接成為了北鎮指揮使,正三品。
躋身聖上身邊第一心腹,就連伺候聖上的劉瑞都沒有他得勢,那墨竹軒就是那次聖上特意賞賜給他的。
可這次的隕星案,聖上卻沒有給北鎮撫司,而是讓南鎮撫司和刑部核查,南鎮撫司的實權卻在劉瑞手裏。
劉瑞到底要想借這場東風,大興詔獄,還是排除異己,都不得而知。
一道閃電劃破黑夜。
暴雨如注,蕭硯堂收了油紙傘,站到了屋簷下,望著漫無邊際的黑暗默默出神,好似萬物的暄器與他無關。
蕭硯堂一夜夢魘,待他醒來已過卯時,青鋒早就候在了外麵。
“青鋒,為何不叫醒我?”
“大人,今日免了朝會,我想讓你睡會。”青鋒麵色難看,這幾日連軸轉,蕭硯堂總共怕是連一個時辰都沒有休息到,他於心不忍啊。
蕭硯堂眉頭緊擰,扯了官袍就披上,簡單梳洗就往宮中趕去。
此時,雲銷雨霽,天光熹微。
宮中的侍衛陡然增加的一倍,蕭硯堂從那一隊隊巡邏隊中,發現了不少新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