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氣爽,微風徐徐。

官道上車輪轆轆的聲音格外清晰,沈南清終是撩起車簾,朝著不斷遠離城池的方向望去。

她從小在京城林府長大,之後又換回了沈家,跟著沈母也去過很多地方,那個時候,心中沒有任何牽掛,說走就走,恣意灑脫,此刻卻有著說不清的新愁和惆悵。

沈南清歎了口氣,放下車簾,根本不曾注意到山丘上亭子裏的蕭硯堂。

馬車是她花了重金,采用上好的金絲楠木打造,幽金迷人,四扇窗牖均用綢緞包裹,內裏鋪上了幾層上好的軟墊,四平八穩,避震效果極好,舒適度已提高了一大截。

可她養尊處優慣了,加上長途跋涉,馬車的顛簸還是讓她感覺骨頭都快散架了。

雖不是日夜兼程,沈南清也半點沒有耽擱,沒幾日就到了漢中。

漢中卻是一副慘像,一路上饑者盈路,餓殍尤甚。

他們一打聽才得知,持久的大旱,甘霖多日不至,導致飛蝗作祟,遮天蔽日,流民四處謠傳,是景泰帝得位不正,昏庸無道,才引來了大規模的天譴。

也有人說長公主禍國殃民,早就該殺,還有人公然支持肅王,要去投奔,大夏的江山早已千瘡百孔。

沈南清斷然不敢去招惹這些流民,更不敢貿然出手相助,隻得狠下心腸,命明躍和侍從們提高警惕,快馬加鞭趕到了臨洮府。

到了臨洮府,他們稍作安頓,第二日繼續向前,漸漸靠近了西寧衛。山野上翠綠漸漸不見,大片大片的黃沙廣袤無垠,她再也看不到京城的半分影子。

剛過臨洮府,不曾想他們就遇到了一群不要命的山賊。

明躍和侍從們拚命搏殺,若是普通的山賊,她倒不太擔心,隻是馬車外短兵相接的聲音,還是讓她臉色發白,有些緊張。

香菱嚇得哆嗦,時不時地偷偷瞟著外麵的戰況。

韓無傷幾次想下馬車,都被她製止住了,他還隻是個半大的孩子,出去也是幫倒忙。

沈南清在馬車坐墊下麵藏著一把火銃,隻是她根本還沒有學會如何使用,她暗自下決心,這次在西寧衛一定要先學會使用,以便自保。

打鬥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沈南清撩開車簾,黃沙漫天,隱隱看見山賊們四處逃竄。

“夫人,這山賊隻是一小股先遣隊,倒是被我們擊退,我怕他們去而複返,大部隊會再次來襲,我們就危險了,我們得趕緊離開。”明躍的聲音在簾子旁響起。

沈南清點了點頭,吩咐立馬趕路。

不知過了多久,車隊後麵跟來了一大隊人馬。

黃沙漫漫,沈南清他們根本看不清來人,隻得吩咐明躍拚了命的趕車,直到有人駕著馬橫在了馬車前麵迫使他們停了下來。

明躍瞧看那高高揚起的旗幡上大大的顧字,這才知道,追趕他們的不是山賊,而是大夏赫赫有名的龍騎軍。

明躍看著後麵黑壓壓的龍騎軍,那整齊劃一的動作,暗自驚歎龍騎軍的軍紀嚴明。

他瞥了顧雲霄一眼,英姿颯爽,麵容堅毅冷冽,因風沙的緣故多了幾分肅然之氣,論模樣和氣質並不亞於蕭硯堂,還比他年輕,看來他家大人好像沒有多少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