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
沈南清撩開簾子,緩緩下了馬車,她抬眼看了將軍府那蒼勁有力的匾額,愣愣出神。
顧雲宵神色黯然,解釋道:“那是先父所寫。”
原來如此,難怪字跡渾厚有力,器宇不凡。
沈南清想到燕國公最後沒有得到善終,心中也是百感交集,隻得出聲安慰:“雲宵,節哀。”
顧雲宵不想一見麵就跟她談這麼傷感的話題,立馬把話岔開。
他吩咐人把她的行李都搬進東邊的蒹葭院。
“南清,這西寧衛除了黃沙,別的沒有,可溫泉可是一絕,等過兩日,我帶你去體驗一番。”顧雲宵說完此話,突然又覺得自己有些孟浪,立馬補充解釋道,“都很很隱蔽的地方,有隻供女子使用的,哎呀,南清,你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其實我也沒有泡過,都是軍營裏的兄弟們告訴我的。”
沈南清有些好笑,平日顧雲宵根本不是這般笨拙的,今日倒是有些緊張。
她隨著顧雲宵來走進了房中。
顧雲宵眼看著丫鬟侍衛忙著搬運行李,根本沒有人注意他們。他悄悄的伸出手,想要握住沈南清的玉手,沈南清像是有所感應似的,不動聲色地挪了挪,和他拉開了一段距離。
顧雲宵耳尖微紅,也有些懊惱,覺得自己太心急,不該如此冒失,同時也害怕沈南清會因此厭惡他,簡單囑咐了幾句,也不敢過多打擾她,待她安頓好之後,哪怕他再舍不得,也隻得恪守禮教,退了出去。
沈南清這才慢慢環視著這蒹葭院,其裝飾像極了她兒時的閨房,極為淡雅,甚至還有幾幅她喜歡的字畫,可見其用心。
顧雲宵是何時開始布置這房間的?
屋內的紫金香爐靜靜地吐著香霧,香菱給她打來了熱水,沈南清脫下一件件錦袍舒心地泡起澡來,香菱還貼心地給她捏起了香肩。
陡然間,她想起那日,蕭硯堂不請自來,撞見她出浴,差點被他看光的事情,心裏竟生出了一陣無名火。
她微微蹙眉,沉聲吩咐道:“香菱,讓明躍好好守著房門,不準任何人進出!”
萬一又碰到蕭硯堂那種厚臉皮的人,可怎麼得了!
......
墨竹軒的書房內。
蕭硯堂眼底烏青,麵色憔悴,已經連續失眠了幾日,他收起手中的狼毫,把寫好的書信小心翼翼地用火漆封了起來。
青鋒推門而入,麵色有些忐忑,硬著頭皮稟道:“大人,王爺派人傳信,蕭家已從傅家取回傅靈兒的庚帖,八字也合了,選擇了吉期,開春你就要迎娶傅家小姐了。”
蕭硯堂手上的動作一頓,把信放在了書案上,揚起下顎,“蕭家?娶回去左右也不過是蕭家的媳婦,跟我有什麼關係!”
青鋒愕然,若是哪日蕭硯堂認祖歸宗,他自然應該姓朱。
可這媳婦是王爺朱佑權默認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蕭硯堂想抵賴,那傅靈兒也會是他的正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