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霄看向蕭硯堂的眼神目光漸沉,唇角染上冷意。
將軍府主事的人,這些時日,他若是有空,都會盡量抽時間和沈南清一起用飯。
可今晚,多了一個蕭硯堂,顧雲霄心裏有些吃味了。
他神情溫潤,緩聲道:“南清,今晚有貴客,等會我讓後廚跟你送些好菜過去。”
沈南清聞言一笑,微微福身衝著蕭硯堂行禮,退出垂花門,順著廊道回了蒹葭院。
進入廳堂。
蕭硯堂撩袍坐下,故意彈了彈袍子上的褶皺,似笑非笑說開口:“不瞞顧將軍,蕭某這身衣服,針腳細密,做工精良,實乃我心上人所製,蕭某愛惜得很!”
顧雲霄心中如翻江倒海,這些時日他鎮守邊陲,沈南清和這個蕭硯堂何時這般親近了?
其實他壓根沒有注意到這身衣服,可在靶場的時候,沈南清盯著他這身皮看了幾眼,他不注意都難。
難道,真的是沈南清為他縫製的?
顧雲霄喉嚨一緊,微笑道,“是嗎,我的心上人也有贈我禮物,是一把寶刀,鋒利無比,改日讓蕭大人見識一番。”
蕭硯堂生生被噎住了,他慢條斯理端起茶盞,呷了一口,開門見山:“沈小姐是準備長期在將軍府客居嗎?無名無份,這孤男寡女,傳出去,也不怕別人非議?”
顧雲霄麵色慍怒,拱了拱手:“蕭大人,我敬你是朝堂命官,以禮相待,你屢屢相逼,那休怪顧某無心奉陪!”
蕭硯堂放下茶盞,麵容冷誚譏諷,“顧將軍著什麼急?我不過如實相告而已,沈南清是和離再醮之婦,不知燕國公府的高門是否能容得下她?她那個倔脾氣,斷然是不會給人當妾的。”
顧雲霄微愣,手中滾燙的茶盞好像突然變得冰涼起來。
當初,沈南清還未嫁入宋家,他好說歹說,求著母親顧夫人去沈府求親。
顧夫人當日病了,懨懨地臥在床上,顴骨峭立,一臉憔悴,幽幽道:“霄兒,燕國公富貴鼎盛,你父親常年在外征戰,他浴血奮戰,落了一身傷病,到底是為了什麼?”
顧雲霄惶惑道:“為國盡忠,為臣之本分。”
顧夫人幽幽歎氣道:“南清那個丫頭倒是妥當,霄兒,可沈家是商賈,沈夫人掙得巨資家業在手,若是結親,那顧家有兵權,沈家有錢,想幹什麼?燕國公府樹大招風,水漫則溢,月盈則虧,你知道有多少人眼紅咱們嗎?若是這樣,聖上若是猜忌顧家有二心,該如何是好?別怨娘!再等等看吧。”
顧雲霄聽著心裏不是滋味起來,可他想著就再忍忍。
沒想到接著就傳來了,沈南清和宋汝舟在長公主的花宴上衣衫不整的事。
再後來,沈南清就匆匆嫁入了宣平侯府宋家!
若那個時候,他若是能扛住壓力,堅持求娶沈南清,他們是不是早就已經是夫妻了?
悔不當初!
前幾日,他派人回京城接母親來西寧,他也帶了信函回去,表明若今生不能娶沈南清,他寧可一輩子不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