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清在墨竹軒也聽到了宮中傳出的鍾響,她仔細數了一下,大概有四十五下。
看來景泰帝崩了。
京城的空氣都彌漫著悲痛,隻要一想到肅王不日就會攻打京城,人心浮動,尤其是一些功勳世家,更是膽戰心驚。
這種悲傷的情緒不斷蔓延,好似到處都聽得到哭喊聲。
有的民眾甚至朝皇宮跑去,驚恐中都想打探出最新的消息,很快街上就有一隊隊不斷疾馳的兵馬,下達號令。
“朝中有令,燒殺搶掠入室者,斬。”
“朝中有令,所有人需閉門守戶,不得擅自走動,勿亂。”
“朝中有令,景泰帝駕崩,太子不日登基為帝。”
“國喪期間,禁止一切宴請,禁婚一月。”
......
皇宮的城樓,在熊熊燃燒的桐油火把照耀下,恍如白晝。
皇宮的城門驟然開啟,一隊隊全副武裝的錦衣衛和禁軍聞風出動,奔向京城的每個角落。
在馬蹄和兵器的驅趕下,民眾們如潮水般退了下去。
一眾官員都站上了城樓,默默地注視這一幕,官員們神色肅然,隻有極少數還隱隱記得當年,先帝逝世,景泰帝倉皇登基的情景。
那時候徐閣老還隻是戶部侍郎,情況卻不如現在這般絕望,內外交困,他那個時候才四十多歲,正值壯年,和很多人一樣茫然失措,亂了分寸。
他看向蕭硯堂直挺的背脊,心中莫名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踏實。
徐閣老離蕭硯堂很近,他目視前方,問道:“陛下的喪事,遵循舊例?還是?”
“一切從簡,聖上會理解大夏的難處的。”
“那太子登基大典呢?”
“即刻登基,待平定叛賊之後,再舉行隆重的登基大典。”
“蕭將軍,是要盡快出征嗎?”
“正有此意,可此事萬不可大張旗鼓,兵貴在神速,朝中還有大批肅王的探子,此番平叛反賊還得謹慎些。”蕭硯堂壓低了聲音,用隻有兩人可聞的聲音開口道。
......
京城在蕭硯堂的強勢鎮壓下,漸漸恢複了平靜,同時想要出城的人與日俱增。
蕭硯堂和內閣商議,最終隻得限製出城人數,想要出城的人都必須先到衙役登記,輪到哪日出,才能出城。
翌日。
夠品階的文武百官及其家眷,都進了宮去哭喪。
沈南清趕回京城,已有兩日了,她在墨竹軒想到了一個絕妙的法子,去對付素王,想找蕭硯堂商議,可她連蕭硯堂的人影都沒有見到。
她剛用過午膳,就有宮中的懿旨傳到宋府來。宋家的管事馬不停蹄把旨意傳到了墨竹軒。
沈南清接過懿旨,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盧皇後跟她算是相識,可她到底有什麼理由召見她呢?
她換了一套極為素色的衣衫,發髻上隻帶了一枚木簪,就進了宮。
盧皇後並沒有在靈堂召見她,而是請她去了坤寧宮。
沈南清輕抬眼眸,就看到盧皇後一身孝衣,麵色蒼白,雙眸中布滿了血絲,看得出她這幾日根本就沒怎麼休息。
盧皇後見她進來,連忙賜座,一陣寒暄之後,直奔主題, “南清,上次你為國捐贈銀票的事,我記憶猶新,若是大夏子民,都有你這般覺悟,肯為大夏貢獻微薄之力,又何愁盛世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