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鉞惱怒道:“你們是巡撫禦史嗎?我若不重視此事,會現在才回來?”
傅靈兒見他們兩三句話就劍拔弩張起來,連忙打圓場,“鉞哥哥,你別惱,真是事態緊急,那男子說,沿途都有病患被扔下船,如此說來,大江沿途都有可能染上瘟疫,情況真的萬分緊急啊。”
蘇鉞緩了緩,“我已安排下去,明日各衙役就會派人按照黃冊去查看,看是否有人得瘟疫。若是有人隱而不報,會追究裏長的責任。對於入城的人,也嚴加勘察,安排了醫學裏的郎中去城門,對入城的人一一篩查。”
沈南清蹙眉,“還不夠,此瘟疫來勢洶洶,防和隔是重中之重,還得更嚴厲才行。那防疫的方子,我已經給了翟郎中,再給你一份,這幾日讓官府連同地方大族,廣為施藥。從茂縣到應天,至少有十多天的路程,往前查三天到五天的進城人員記錄,再順著這個名單去追溯,看他們是否有異樣,就可排除是否染疫。”
“另外,還的在城外建立臨時的隔離點,若真有人染疾,必須立馬送到城外。若是有人死亡,必須焚燒,再用石灰掩埋。”
話到此處,蘇鉞細想了一下自己的措施,確實不如她說的周全。一晚上的緊張失措,忽地得到了緩解,看向沈南清的眼神不由多了幾分敬重。
難怪他們一大晚上都不睡覺,非要等到他回來。
原來他們是真想盡一份力,對於那些舉措就好像,就好像她經曆過這種瘟疫一般!
一旁的裴煊之也聽得嘖嘖稱奇,難怪蕭硯堂把她當成個寶貝,這樣的見識與格局,隻怕是無人能及啊。
沈南清語氣停頓了一下,接著道,“現在是戰時,肅王若是狗急跳牆,說不定會順江而下,直奔應天,應天府的城牆雖厚,蘇大人還是得早做打算為好。”
蘇鉞心驚,他從未想過,肅王有一天會直奔應天而來,皇帝沒在應天,他來幹什麼?
沈南清冷笑一聲,“狗急跳牆,肅王若是沒了補給,你說他會不會看上南直隸這塊肥肉,除了劫掠財富,還會幹什麼?”
蘇鉞聽得背脊直冷汗,她並不是在危言聳聽。
連傳播瘟疫這種喪盡天良的事,都幹得出來,搶掠一個城池的財富,對於肅王又算得了什麼!
蘇鉞連連點頭,“敢問夫人,到底是何許人也?”
裴煊之勾了勾唇角,得意地介紹道,“這位是蕭硯堂的夫人,沈南清。”
蕭硯堂幾個字落在蘇鉞的耳朵裏,猶如平地炸響一聲驚雷。
北鎮撫司指揮使蕭硯堂一飛衝天,成為國朝的輔政大臣,掌管兵權,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蘇鉞當然也聽說過這位心狠手辣的‘玉麵閻王’,朝臣對他評價褒貶不一,有的人說他挾恩圖報,有的人說他仰仗天威作亂是佞臣,有的人說他貪財好色,有一院子的美人,還百無禁忌,連花魁也會收入囊中。還有的人說他不擇手段,心機深沉,是個小人。
蕭硯堂任職期間懲辦了很多貪腐朝臣,尤其是徹底打壓了長公主的勢力派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