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六九、戰馬蹄前輕七尺(三)(1 / 2)

之所以亂,是因為一群人湧了過來。

當先而來的,正是豪格與阿巴泰。

原本豪格和阿巴泰相互之間也是不太答理的,但這一次他們過來,卻是連袂而至。從兩人的模樣來看,他們似乎在很短的時間內達成了某種協議。

“叔王,聽聞兩個鑲紅旗的奴才帶來了盛京的消息?”豪格當先發問,言語殊為不遜。

多爾袞眉頭一揚:“不過是俞國振的詭計!”

他認定,這不過是改頭換麵的四麵楚歌之計,想的就是讓已經離開關外長達半年的建虜起歸鄉之思,從而在他們的戰略目的尚未完全實現的情形下就退軍。不過他看得明白,別人卻未必看得明白,或者說,未必敢象他一樣冒險。

比如說豪格。

別的事情,他可以忍,可以讓著多爾袞,但今日之事,卻是絕對不能忍!

若是那兩個奴才帶來的消息是真,哪怕隻是一半是真,也就意味著大清受到了沉重打擊。豪格之父,大清皇帝黃台吉若是受了傷,又傷重不治,那誰來承位?

在帝位麵前,什麼親情都是渣,更何況相互之間根本談不上親情的建虜!

“那兩個奴才呢,我要聽聽他們怎麼說。”

豪格毫不猶豫地催馬向前,直接越過多爾袞,盯著那兩個遍體血跡的建虜:“說,把你們看到的、聽到的都說一遍,我不想聽你們猜的東西,隻要聽你們看到聽到的!”

多爾袞眉頭漸漸豎了起來,他才是全軍主帥,豪格此舉,未免太不將他看到眼裏!而且他心高氣傲,他做出的決定,如何能容忍別人懷疑甚至否定?

“我說了,隻是那狡賊的計策……”

“多爾袞,你最好當心,豪格是大阿哥,若是盛京有什麼意外,你對他隱瞞此事,究竟是什麼用心?”阿巴泰厲聲道:“你若是沒有什麼別的用心,就讓豪格問清楚又有何妨?”

此語一出,多爾袞大怒,手握著刀柄,錚的聲音裏,腰刀便出了鞘!

阿巴泰嘴角彎了下來,目光中滿是不屑:“想與我動手?多爾袞,你還嫩得緊,你來啊!”

對多爾袞的嫉恨,阿巴泰當真由來已久!

不僅是多爾袞,還有阿濟格、多鐸,他們三兄弟在老奴在世時受寵,在老奴死後仍然勢力極大氣焰囂張,早讓阿巴泰極度不爽。若有機會折辱多爾袞,甚至能殺他,阿巴泰是絕不會放棄的!

他也真不將多爾袞那點子身手放在心上,他跟著奴兒哈赤南征北戰的時候,多爾袞連吃奶都不混,哪裏入得了他眼!

不過他這話讓多爾袞悚然而驚。

多爾袞在諸兄侄麵前確實驕橫,因為他明白,自己即使不驕橫,他們也不會說自己什麼好話。既然黃台吉的目的是利用自己對付這些年長望高的兄長,他也就要盡心盡力,將這充當打手的活兒做好來。

但是有一點是他所不能覬覦的,或者說,即使他有此心,也必須竭力掩飾住。

“既然如此,豪格你就問吧。”強掩住內心深處的不快,多爾袞終於開口服軟。

豪格與阿巴泰對望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一絲快意。此次南下,他們二人身為多爾袞的副手,都被這個年少氣盛的家夥壓製得厲害,現在在他麵前占據了一次上風,讓兩人都看到了雙方連手的力量!

不僅是他們二人,便是其餘將領,此時也意識到,在被俞國振耍弄了一番之後,多爾袞獨掌權柄的局麵,似乎要改變了。

但豪格的那絲喜悅,很快就被那兩名俘虜的話語弄飛了,特別是聽到席特庫拿出了黃台吉的黃金甲,他更是神情緊張:“你們確認,那具甲真是父皇的金甲?給爺仔細些,若是說錯了,當心你們的皮!”

兩個建虜這個時候真是死的心都有了,他們身上受的傷可是不輕,折騰了一晚,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人,卻被接二連三恐嚇追問。他們二人腦子裏都有些迷糊,聽得豪格這樣說,二人終於清醒了些。

“奴才位卑人輕,從未近處見過皇爺的金甲,隻是誓師之時遠遠見到過,倒是有幾分相似。”其中一人老實說道。

“奴才從未在新襄兵身上看到過這種甲。”另一人則委婉地道。

豪格抿緊了嘴,盯著多爾袞:“叔王,得撤軍了。”

多爾袞嘴角彎了彎:“這隻是……”

“隻要萬一是真的,這責任,叔王你擔當不起,自然,若是叔王你想著借咱們入關的八旗,在這山`東稱王稱帝,那麼你是不必回去了。”豪格厲聲道:“我心念父皇,是非回去不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