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學兵的臉有點發白,精神似乎沒剛才那麼好,嘴角仍是掛著那種可惡的笑意。旁邊那個年輕人,一身皮衣打扮好像是他的手下。這回用不著跟你們客氣太多,老子也是有尊嚴的,哪輪到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貝才駒準備按下警鈴,吩咐保安將他們逐走。也算是給個下馬威吧。
廖學兵突然撥出一柄巨大的手槍,對著他扣動扳機。
巨響震耳欲聾,木渣飛濺,貝才駒麵前的辦公桌文件漫天揚起,桌子炸裂成兩半,鉛筆彈到他臉上,速度太快,竟然把臉給劃傷了,木渣碎片紛紛揚揚落到身上。這是何等威力的手槍!
貝才駒魂飛魄散,幾乎以為自己小命不保,竟有片刻失神。
“我想,我們應該好好談一談。”廖學兵開了這槍,後坐力震破傷口,手腕麻痹非常,強忍著痛楚故作若無其事的說話。
外麵的保安聽到巨響,紛紛抽出警棍湧了進來。
廖學兵壓根沒看他們一眼:“讓無關的人都出去,不準報警,不然我打爆你的頭。”
貝才駒這才反應過來,朱雀街飛車黨的老大果然有膽,怪不得能夠得到貝世驤的賞識,麵如土色朝保安努努嘴:“你們都出去,別管閑事。”他漫長幾十年歲月也曾遭遇幾次仇殺,都安然躲過,短暫的恐懼過去,變得鎮靜下來。
貝家領導人對手下一般都極有統治力,既然貝總吩咐別管閑事,眾保安又沒見到有人受傷,隻是桌子破裂而已,沒聯想到更多東西,心裏嘀咕著退下。
“你們爭奪家主位置已經迫不及待了是吧,說,是你幹的還是誰幹的?”
敢情他是尋仇了,貝才駒摸不著頭腦,“幹什麼?我一直在公司裏監督手下整理準備移交給大小姐過目,能有什麼可幹?”
“那是誰幹的?”廖學兵一步一步走了過去,直到沙漠之鷹抵上他的腦門為止。
黑洞洞的槍口讓人不寒而栗,貝才駒猛然想起中午那人說要收拾他的性命,沒想到那麼就動手了,二虎相爭,廖學兵居然找到自己頭上,真是夠冤枉的。既然廖學兵有膽有略,不如讓他們先爭上一爭,順便再拖幾個人下水。當下裝做苦苦思索,無辜地說:“呃,能不能先把槍放下,我們有事好商量,我確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表情裝了十足,渾然置身事外。
沙漠之鷹狠狠戳進他口腔裏,磕崩幾枚牙齒,硝煙味通過食道湧進鼻子,頓時泛起想要嘔吐的感覺。貝才駒痛叫不能出聲,緊緊皺著眉頭,暗罵今天是不是撞上瘟神了,忙用力擺手,試圖消除對方的戒心。
“如果你不說出個讓我滿意的結果,那你的腦袋就和這張桌子一樣。”廖學兵冷笑,撥出手槍。
貝才駒長長吸了一口氣,卻沒妨吞落兩枚斷牙,卡在咽喉中,頓時上氣不接下氣,臉色漲成紫青色,飆出眼淚,想吐又吐不出,極為難受。
廖學兵一反手,槍柄砸中他後腦,哐啷一聲,眼珠差點彈出眼眶,整個人不由自主飛了起來,摔在桌子的碎片上,刺得雙手滿胸都是木渣,啊地噴出斷牙,活像隻滑稽劇裏的刺蝟。辦公室裏溫度適宜,穿的隻是薄襯衫,自然禁不住尖利的木渣攢刺。
貝才駒後腦冒起個雞蛋大的腫塊,又驚又怒又慌,這人手段如此狠辣,絕對不可低估。可憐老子五十歲的人,還要受這等活罪,尤其是破相,更不能讓人接受,他不知道打人不打臉的禁忌嗎?
晃一晃腦袋,逐漸清醒過來,隻想捂著後腦痛叫一番再說,可是廖學兵依然冷峻的槍口讓他停止了所有多餘動作。
“一個多鍾頭前我離開天空電視台,在半路被槍手狙擊,這筆賬該怎麼算呢?”
貝才駒見他認定自己一定知道此事,咧著嘴輕揉腫塊,才裝做無奈地說:“我們幾兄弟都有上位的野心,這也不算什麼秘密,所以合縱連橫什麼的,就像春秋戰國那樣鬥了十幾年,世驤病危,這麼個大好機會誰不眼紅,但我掌管的是媒體,沒什麼勢力,不像他們交通、能源那麼強,隻好做做假賬了。”
“嗯。”老廖表示同意:“你也有優勢,那就是你的信息來源總是最及時最充分的,還可以掌握輿論導向,為自己的利益服務。繼續說。”
貝才駒受到脅迫,顯得十分誠懇:“中午你剛走,貝勇驍給我來了電話,他說想當家主,給我種種許諾,讓我支持他。但我也拿不定主意,就商量了一下,他說已經得到唐之謙的幫助,準備聯合起來架空丹侄女,我說考慮一會兒,然後就結束了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