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石述忠的親衛拿出油布裹屍袋,把寢室內五具院士的屍體裝好紮緊,從窗戶中逐個拋下。而窗外並沒有傳來落水的聲音,顯然是水上早有船隻接應著。
也不知何時,石述忠手中多了一個提籃。他翻開提籃上的紗布,裏邊竟也包裹著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兒。隻見嬰兒發出輕微的呼吸聲,顯然是睡著了。
石述忠用紗布在床榻上沾了些許血漬,塗抹在這個嬰兒的全身,可以看得出,這是一個男嬰。
石離遭遇這一係列的變故,臉色煞白,雙手還緊緊攥著姐姐的手,沾滿鮮血的同時還在不住顫抖。但石離並沒有完全失去理智,她努力讓自己從驚恐中鎮靜下來,便也漸漸看懂了眼前的情勢:父親顯然是要用這個男嬰替換姐姐剛誕下的女兒。
石離又深吸了兩口氣,緩緩站了起來,問出了當下直擊要害的問題:“父親大人,你是打算如何處置你的孫女?”
石述忠並沒正麵回答,隻是緩緩走到石離身邊,用非常低沉的聲音道:“離兒,失去姐姐並非為父所願,為父也更不願再失去你,”石述忠雖說著話,但眼睛卻沒有直視石離,而是直勾勾地看著剛出生的孫女,“我父女兩人若想活命,此間發生的事情你切記切記不可對外提起半句,”石述忠又補充道,“對你義父也切不可提起。”
“那她呢?她雖不是男孩,卻是你孫女,也是皇長子的女兒,她應該擁有與她身世所匹配的一切!”石離指著床榻邊的女嬰厲聲說道,她此時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安危,她隻是想著發生在姐姐身上的這出慘劇,原本可能都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而她能為姐姐做的就是護好姐姐的女兒。
石述忠自知今晚做了諸多殘忍之事,但事已至此,他必須堅持做完:“石惜隻有誕下男孩,皇長子才能成為儲君,而我石家的子孫也才能成為皇族未來的繼承人,”石述忠原本還在猶豫,此刻卻變得堅決起來,“我手中這個男嬰要獲得這名正言順的身份,這剛出生的女嬰就必須死!”
石離根本不知父親是從哪裏弄來的這個男嬰:“這男嬰跟我們石家有血脈關係嗎?姐姐生下的才是你的親孫女啊!”
“曆史記下的從來隻是名字,而並非血脈!”說到這裏,石述忠示意手下拿出一根麻繩,就要對女嬰下手。
就在此時,幾支利箭夾著勁風從窗外飛入,直直射入石述忠左右兩個親衛的眼眶,利箭勁道之大竟然直接貫穿了整個頭顱,箭頭帶著腦漿從後腦勺上露了出來。
這兩個親衛已是百裏挑一的好手,卻瞬間斃命,讓石述忠大驚失色。他趕忙拔出隨身攜帶的佩刀,而女嬰此時被他緊緊地挾持在胸口。
“石大人,刀下留人啊!”隻見石不換從窗外輕輕躍入了室內,背上背著一個奇怪的鐵盒子:“石老爺子,我知道你也有難言的苦衷,你不把這女嬰的屍首帶給當今聖上,恐怕你跟石離小姐也無法活著走出皇城吧。”
“此事與當今聖上並無關係,你休得胡言!”石述忠身邊僅有的親衛已被射殺,而他自知也不是石不換的對手,於是把佩刀緊緊抵著女嬰的脖子,“石不換,你雖非我族血脈,卻也宣誓侍奉我石氏家族,我族興敗就在此刻,你不要節外生枝!”
“老爺子,我是來幫你活命的,”石不換說著取下背上的鐵盒,抽出裝有死嬰的琉璃罐扔給了石述忠:“這具死嬰,你拿給聖上便是。”
石述忠低頭一看,罐子裏的這具死嬰保存完好,竟也是一具出生不久的女嬰,他向石不換問道:“這於我何用?”
“這是石惜小姐上一次生產留下的,就算深究起來,這具女嬰也淌著皇族之血,”石不換顯然對眼前的情況很是清楚,而且是有備而來,“石大人,這鐵盒裏的嬰兒你拿去交差,就稱又誕下了死嬰,我相信也出不了岔子。而大小姐的女兒請你交於我帶走,我會確保女孩平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