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遲來的真相(1 / 3)

古堡裏一片混亂,特別是對比了之前的莊嚴、秩序和寧靜之後。一朵盛開的鮮花被不知是被誰的雜亂的腳步蹂躪過後,過早的歸於了塵土。讓士兵們去處理這混亂場麵吧,估計得好一陣子呢,事情來的太突然,連他們自己都慌了手腳,而且,許多看不見的敵人還在暗處……

尼沃塔瞬間把自己的體力和精力釋放出去以後徹底癟了,他軟軟的跪在伯爵身體旁邊無法動彈。知道他有多麼虛脫嗎?他連把目光從伯爵臉上移開去的能力都沒有了!伯爵閉著雙眼,臉上卻露出不應有的微笑。正是這個不得不看的微笑打擊著尼沃塔,現下的打擊令尼沃塔迷惑不安,隨著時間的推移和尼沃塔的成長,它將會對尼沃塔造成越來越嚴重的影響。

“他怎麼能這樣啊——”一個聲音厲聲大叫,是伯爵夫人,“你看到了嗎,他死了之後還要傷害我!他在嘲笑我!阿米亞米,快割掉他的眼皮……”

特莫儒爾想艱難的移動一下手指或其它什麼地方,但是他失敗了,隨之而來的是無法呼吸的壓迫感,想喊卻喊不出來。這感覺特莫儒尓並不陌生,這種大腦相當清醒卻又無法擺脫的夢中受製的感覺,就是人們常說的鬼壓床。鬼壓床通常會伴隨產生幻覺,特莫儒爾的幻覺就一定是他的哥哥弗由徹查。

從有記憶起這個身影就深深的烙印在特莫儒爾的腦海裏了,他總會站在特莫儒爾與危險之間,用血肉之軀為特莫儒爾的樂園築起堅實的圍牆。這可是一件非常不易的事情,要克服很多困難——當然不是網絡小說裏那些咬咬牙就能克服的困難——要知道弗由徹查是沒有右手和右腿的,那是為了保護已經過了倒黴孩子年齡卻依然是倒黴孩子的特莫儒爾被別人砍掉的,仇家說這樣的話他拄起拐來樣子肯定滑稽。當然,所有的細節特莫儒爾都已經忘卻了,或者是他不願記起。所以在他的腦海裏弗由徹查還是那個健全的弗由徹查。他麵容白皙,身姿修美,伸手喚特莫儒尓跟他走。特莫儒尓就感覺自己能動了,他就跟了上去。漸漸的弗由徹查的前方有了白光散射天際,那是一片樂土。特莫儒尓越來越輕盈卻又感到無力,他無論如何也追不上哥哥,腳步自然而然卻又不由自主踩著哥哥的足跡同頻率的走。一步一步,光芒漸盛,這一切猶如兒時般美好,特莫儒尓淚眼朦朧,因為一切美好都是那麼短暫。

但這時又是一個熟悉的身影劃破了光幕,一身白衣胸前紅花,他一劍把弗由徹查刺了個透心涼。一陣非人的慘叫之後特莫儒尓和伯爵站在了一片陰濕的地上,原本光明的前方陡然間變得陰森恐怖,刺骨的涼意從腳底直傳到頂門。回頭望去茫茫不知來路,隻見一串帶血的腳印直至腳下,那是他自己的腳印。剛才的跋涉讓特莫儒尓變得虛弱,不過與伯爵略顯透明的身影還是有區別的。

“你中了夢魘!”

“我知道,”他說:“一開始我就知道。”語氣中透露出無盡的悲涼。

“那你還能中招!”伯爵隨後說:“我忘記自己是在一個漿糊腦袋的夢裏了。”

“那你就錯了,我清醒的時候或許很糊塗,可是一旦睡著了就會變得很清醒。我所有的一切都被壓製在潛意識深處,夢中就會被釋放出來就了。你知道嗎,我的族人對未來都很敏感,這本來會讓我們活得很好,可是誰也不願意別人了解自己太多,似乎萬物的主宰也是這樣,我們一族生活坎坷,大部分人英年早逝,除了那些放棄先知力量的人。所以我通過藥物和一些法術掩蓋了自己大部分的記憶。但人的潛意識是多麼奇妙啊,那些隻要你看到過的,聽到過的,甚至從空氣裏捕捉到的意識流都會永久的保存在裏麵。傳說造物主按照自己的樣子創造了人,但發現人的大腦實在太強大了,就把它大部分封存了。”

“比起封存人類強大的潛意識我看造物主更應該封存貪婪這種東西,看看有些人為了獲得先知的力量都把自己糟蹋成什麼樣子了!”伯爵說。

“並不是我貪婪,我要為我死去的哥哥報仇!”特莫儒尓異常平靜的說。

“那麼,我死了你也算是報仇了吧?”伯爵突轉話鋒問。

“……你知道了嗎?”特莫儒尓似乎並不意外。

“我發現她的仇恨並沒有消除!剛剛她說要割掉我的眼皮!事情並不是像你說的那樣我死就結束了。特莫儒爾,你指給我的路是錯誤的。”

“……你恨我嗎?”

“活人才可以恨,特莫儒爾,我已經是個死人了!而且正如你所說的,我不死也許事情更糟。”伯爵說。

一陣沉默之後特莫儒爾舒口氣說:“你就這麼原諒了我使我沒有感覺到一點點複仇的快感,我原以為你會滿腔怒火,咆哮而無能為力,最後恨恨的離開這個世界。那樣我會很高興的。就像圖安死的時候一樣高興!”

“你是說……”伯爵有些震驚,“圖安是你害死的!”

“他也是我複仇的目標,所以他的死也和我有關。隻有我知道圖安王靜思的場所,有一天火旅問我他當國王會不會更好,我說為什麼不試一試呢。事情就這麼簡單!當然,誘導他問我這個問題的過程比較複雜。不過關鍵還是他的野心。”

如果他們談話的地方掛著一塊鍾表的話,寂靜中那單調的滴答聲會讓你睡著的。

“你可以停手嗎?”伯爵問。

“除非你告訴我真正害死弗由徹查的人是誰。伯爵,你打算帶著那天的故事走嗎?以前你一直都不肯說,現在是該告訴我是時候了。”

“不不不,”伯爵把頭搖的和撥浪鼓似的說:“放棄吧,我告訴過你沒有凶手!”

“別再這麼敷衍我了,即使我哥哥是自殺的,也總有某些人做了某些事他才會這麼做吧。”

“如果是這樣特莫儒爾,你永遠也報不了仇了,即使你找到那所謂的凶手。”

“告訴我當天發生了什麼!凶手死了嗎?”

“我不會說的,那是個恥辱,不光是我,那天所有的人都不會說的。”伯爵說。

“那麼就讓所有隱瞞真相的人去死吧!伯爵,你是第二個。其他人的死一定會讓我高興的。”

“現在你就可以高興了,我雖然不會像你說的恨恨的死去,但我會悲哀的死去,為你悲哀。特莫儒爾,你不累嗎?”

“累!”特莫儒爾疲憊的說:“所有複仇者都會感覺到累的。而且對於我來說還有另外的情況。我醒著的時候記憶力和思維比白癡好不了多少,這樣就完全沒有複仇的能力,但我想要複仇又一定要在現實當中,所以當我睡著了以後就必須把現實與夢都連貫起來,然後告訴自己第二天要做什麼。所有的一切都在夢中計劃,在現實中執行。伯爵,這樣無休止的思維一直要等到我死了才能結束。”

“你看看,這便是報應啊。嗬嗬,不過有一件事情讓我感到高興。我的死讓我想起了阿米亞米,就是解鈴者。他也許是這一切的終結者,這個世界的救星。他受了蒙蔽執行了神罰,但當她說要割掉我的眼皮的時候解鈴者卻留下了眼淚。他的眼淚滌靜了我的靈魂,這也是我之所以不憎恨你的原因之一。在我走之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情嗎?”

“你說吧。”

“保護他。”

“……你看,我可以保護他,但我不知道能不能保護得了他。”

“我還有一些可靠的人能供你差遣,我會告訴你怎麼能聯係到他們。”

“這樣最好!”

“哼哼,敲死人竹杠的家夥。”

“你該走了!”特莫儒尓說。

“還有一件事情——我把我的婚戒搶回來了,你一定記得交給解鈴者,那裏有我的靈魂,我有預感,他一定會遇上紅紅婕麗的。還有就是——”

特莫儒尓睜開了眼睛,腦袋很痛,“那個該死的祭司!”然後靜坐了一刻自語道:“我就知道你會自留底牌的。”他慢慢爬起來開始找出去的路。

老胡德留了一部分人阻擊古堡的士兵,自己帶著餘下的人攻破了最後一道防線。推開一道很難推開的大門,老胡德看到一條胳膊粗的鐵鏈由這頭一直連到對麵的山體之上。那上麵有一個山洞是入口,鐵鏈下麵依舊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山洞口似乎沒有人把守。

“後麵的情況怎麼樣?”

“我們的壓力驟減,頭兒,對方的人好像突然朝某個方向集中了。”

“可以想象得到,我們麻翻了他們那麼多人,又盡可能給他們找了些麻煩,他們現在肯定有些混亂,不過伯爵相當精明,他把他的人集中在一起便能在最短的時間穩定軍心、平息混亂,而且到時候還可以集中力量一舉擊垮我們!放信號讓那些暗中製造混亂的弟兄們也往這裏集中,接下來會打一場硬仗!你,”老胡德指著一個穿著古堡士兵服裝的人問,很明顯那是個俘虜。“告訴老子怎麼過去!”他指著那條鐵鏈又或是對麵的山洞問:“如果有犯人進出難道要順著鏈子來回爬?”

“從來沒有人從裏麵出來過。”俘虜回答。

老胡德等了一會兒發現沒有了下文就隨手揀了一塊石頭捏了個粉碎說:“不知者不怪,孩子,我的人從來不敢這麼回答我的問題。最關鍵的問題是怎麼從這裏過去?我們的時間有限。”老胡德把碎石撒在俘虜的麵前在衣服上擦了擦手。

“我不知道!我們隻是負責把守在這裏,押送犯人向來是伯爵親自負責,……我們……最後一次進來犯人也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我發誓沒有撒謊——那次我看見他直接從深淵這邊走到了那邊。”

“你是說……”

“他腳下什麼也沒有,是淩空走過去的。”俘虜連忙說。

老胡德開始思考。

“頭兒,怎麼回事兒?”

“如果他沒有說謊或者是玄幻小說看多了的話,我判斷每當伯爵要出入這裏他就對這些人施了幻術!這樣就可以保守秘密了。”老胡德肯定的說。

在這裏我可以事先透露一下,老胡德的判斷並不準確,剛才他說古堡士兵在集結是伯爵的安排,顯然並不是這樣,我們知道這是因為伯爵死了。現在他說伯爵給看守的士兵施了幻術使他們產生幻覺當然也不是這樣,事實上古堡擴建的時候請了一位建築大師,在此地的防禦方麵這位大師把他的才智發揮到了極致,他充分利用了這裏的光照條件和深淵裏的霧氣做掩護,橫跨深淵修建了一座透明的水晶石橋。當然這邊橋頭所處之地看上去地勢凶險,而且一般人也禁止涉足,使得很少有人知道。還有這條鐵鏈,它絕對可以吸引不速之客的注意力使他們疏於對周圍的觀察,另外,當然還可以讓他們順著鐵鏈往過爬!

“事情稍微有些麻煩,我們沒有時間弄清楚具體是怎麼回事兒了,不過這樣,”老胡德對身邊一個精幹的手下說:“猴子,我們給你腰上綁兩條繩子,你再帶上兩條岩釘順鏈子爬過去,如果有危險我們可以順勢拉住你,要是你順利爬過去了就把岩釘釘到兩邊岩石上綁好繩子,方便我們進退。”

很快給猴子綁好了繩子,他走到懸崖邊俯身用手摸了摸鐵鏈說:“上麵全是油脂。”

“有問題嗎?”

猴子自信的笑了笑,:“小菜一碟。”說完敏捷的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