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夕這幾天都不再出門,每天窩在躺椅上曬著太陽。麵對季琛的詢問,小武有些心疼,“阿姐應該是舊疾複發了,阿姐說過,以前家裏窮,阿姐冬日裏浣衣受了寒,落下病根。每個月總有幾天,阿姐會不舒服。”
單純的小武以為世界無奇不有,阿姐的病,隻會讓他更逼著自己刻苦學習,以期望以後為阿姐尋名醫治病。他感覺季琛學識淵博,所以總想向季琛求教,不過因為心裏覺得耽誤季琛的時間顯得有些忐忑。
季琛笑著表示,“武弟有任何課業上的疑問都可以來找我,不礙事的。”引得小武更是對他佩服和崇拜。
每日都用功的小書生並沒有發現他阿姐與新房客之間的怪異氣氛,也沒發現自從新房客來了之後,每夜王府的斷壁頹垣處都會飄著幾盞幽幽的燈火,無數翩然起舞的靈蝶來往紛飛,包圍著正中的男子,告知著收集的信息。那無人注意的牆角也漸漸開放出豔紅的彼岸花。
楚青夕冷眼瞧著季琛的惺惺作態,內心顯出一股火來,“不知季公子竟這般好心,您還真是關心我們。”
季琛溫言笑道:“武弟通透,一點就明,隻是以前未遇到好老師。相信明年,武弟便可下場一試,而且我也能從武弟身上學到從前不曾注意的事物,教學相長。”
小武嘿嘿一笑,跑到楚青夕身旁,憨憨的望著楚青夕,眼中是對她的孺慕。小武前世是楚青夕的同胞弟弟,隻可惜出生就是個癡兒,八歲了還不會流利的講話。今生雖也有些單純傻氣,心智卻正常,楚青夕內心酸軟一片,她摸了摸他的頭,“你開心就好,去看書吧,阿姐再睡一會”。
小武笑著應了,歡快的回了房。
前朝建德二十三年,遼金犯邊,邊防圖被泄,安平侯千裏馳援終擊退敵軍,可惜身受重傷不治身亡。消息傳回朝中,聖上震怒,嚴令徹查此事。楚家家主楚鑫被皇家暗探在書閣內發現與外敵的私通密信,一夜之間,楚家通敵叛國,被判抄家,一百三十七口人全部下獄。
楚青夕已經跪了整整三個時辰,可是祁鈺卻連一麵都不肯見她,隻因他的阿嫵在他懷中睡著。
他說:“阿嫵這幾日受寒,夜裏總咳,今日才有些好轉,好不容易才睡著,不要驚擾了她。”
他說:“楚家犯的是通敵叛國之罪,你不回去閉門思過,向上天神佛懺悔,為父贖罪,還在這裏鬧什麼。”
守門的丫鬟勸她,天寒露重,還是回去吧,她沒有聽。後來,就像戲文中所演,一夜大雨,那扇院門終沒有開,她暈倒後被下人抬回了偏院。
沒人知道那幾封密信是如何到了楚鑫的書房,連楚鑫自己都不知道。大理寺、兵部、刑部三堂連審也未發現有其他痕跡可以判定楚家通敵,但是民怨不得不平。楚家家主一力扛下此事,更有朝中老臣求情,最終楚鑫當街斬首,其餘人判處流放。
她被禁足在偏院中。
他們說,因秦王庇護,她才能僥幸逃脫,應該感恩,不要再去驚擾其他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