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江出月宮中果然來了人,是皇帝身邊的小太監。
“姑娘,陛下請您走一趟。”
江出月眨一眨眼,有些迷茫,問道:“陛下喚我,所為何事?”
小太監道:“姑娘去了便知。”
江出月“唔”一聲,指了指一旁侍立的幾位宮女,道:“我可否帶她們過去?”
小太監不動聲色抬眸看了一眼,又低下頭去恭敬道:“姑娘自便。”
江出月便應下,簡單梳妝過後,登上了停在宮外的轎輦。
到了嫻妃宮外,江出月遙遙往裏頭投去一眼,依稀辨出幾道熟悉的身影。
她低頭,由前來借她的小太監引入宮中。
主位的皇帝仍舊眉頭緊鎖,見江出月入內,眉頭反倒又緊了半分。等其拜下後,皇帝才道:“不必多禮,你坐吧。”
江出月順從應是,擇位坐下。方一坐定,便感到一道怨毒的視線隱隱投向自己。
盡管不曾抬頭,江出月也猜到了是誰這般看她。
“嫻妃娘娘麵色不佳,莫不是病了?該好好將養才是。”她迎上嫻妃視線,蹙眉柔聲,神情言語中皆是擔憂。
皇帝隻當她還一無所知,皺了皺眉後也沒多說什麼,嫻妃卻麵色僵硬,目中幾欲噴火,像是要吃了她。
不管真凶是否是江出月,齊王如此,定與她脫不了幹係。
然這罪魁禍首卻好端端地坐在下頭,還故作無知地關心她,嫻妃差點氣昏了頭。
然她在宮中多年,早已喜怒不形於色,心中再是憤怒,嫻妃依舊扯出了個不甚好看的笑容,硬邦邦道:“多謝姑娘關心,本宮無事。”
一向以好性子示人的嫻妃,這般說話已是怪異了。但皇帝隻當她是為齊王難過,便沒有放在心上,隻問江出月道:“你昨日,來過此處?”
江出月低眸掩去一閃而過的笑意,隨後垂首福身回道:“回稟陛下,昨日嫻妃娘娘的確邀臣女來此用膳。”
皇帝:“你可有見過齊王?”
江出月恰到好處地露出些驚訝神色,頓一頓道:“陛下……這裏是後宮,臣女怎會……怎會遇見齊王呢?”
“那你便是沒有見到了?”皇帝沉聲,來自帝王的威壓散開,江出月順勢將頭埋得更低,道:“是,臣女不曾見過。”
“你昨日幾時回去的?”皇帝緊接著問道。
江出月支吾了幾聲,麵上飛紅,露出慚色:“回稟陛下,臣女飲了幾杯嫻妃娘娘的梅酒,不勝酒力醉了過去,不記得是幾時回宮的了。臣女隻記得……醒來的時候,已在自己的寢殿內。”
“許是娘娘派了人送我回去,臣女宮中的人說不定知道。”
江出月身後的宮女順勢站出來,向皇帝一拜:“啟稟陛下,姑娘昨日約是二更時分回的。”
皇帝麵色稍緩,禦醫們都說過,齊王身上的傷口是幾個時辰前,算算時間,該是三更時分。
那時江出月已回宮,想來與她沒有幹係。
皇帝本身便沒有懷疑她,見問到了這般,便打算令她回去。
這時,外頭有人來報,稱秦王殿下到了。
裴清衍管著刑部,皇帝傳他來,便有令他幫忙徹查的意思。
盡管不是很待見這個兒子,其能力卻是有目共睹。皇帝揮一揮手,令宮裏的人都暫且退下,他要與裴清衍議事。